“我在檢查小屋的防禦魔法。”陸斯恩說。

他的小屋離森林太近，每次離開都需要加固一下防禦魔法和魔法陣，不然屋裡那麼多珍貴的草藥隻要有一次意外，他這幾年的努力就全都白費。

“那為什麼還要建在離森林這麼近的地方？”菲尼克斯不解。

“森林可比城鎮安全多了。檢查好了，我們走吧。”

菲尼克斯還是沒懂，不過陸斯恩的話偶爾就是會有變得有些深奧，他早已習慣，這個時候裝作剛剛沒問過就行。

他跟上陸斯恩的腳步。

他其實更關心另一個問題——陸斯恩見到他後的反應。

沒有激動，也沒有興奮，哪怕是憤怒的給他一拳質問他“為什麼那麼早離開”也好……

但是都沒有，陸斯恩的反應太平靜了。

平靜到他好像不是死而複生一樣。

“菲尼。”

“嗯？”怎麼突然叫他？

“你可以直接帶着我飛過去嗎？”

“……做夢。”他自己都沒有飛過呢，還帶人飛。

“哦……”

菲尼克斯：這種失望的語氣是什麼意思啊！

——

羽族的聚集地與村子的距離不是很遠，隻是中間隔着一片樹林，村民如果想去，隻能繞過樹林走有人看守的大道，白白增加一大段路程。

陸斯恩當然不會這麼傻，他選擇走小路，直接從樹林中間穿過去。

說是小路，但其實一點路的樣子都沒有，腳底下就是青苔和樹葉，偶爾還會遇到凸起的樹根和枯木，以及在上面安家的蘑菇。

……是美味蘑菇。

陸斯恩在被頂開的石頭面前停下腳步。

反正時間還早，他就摘一顆應該……沒關系吧？

菲尼克斯從巨大的枯木往下跳，落下的瞬間他撲棱翅膀，借着翅膀滑行到樹前，然後踩着樹幹停下來。

那些羽族應該也喜歡這麼玩，他踩的那棵樹幹上有非常多的抓痕。

不過雨季剛結束，樹葉上還有水，被他這麼一踹，就像下雨一樣，水珠嘩嘩往下掉，樹上的果子也跟着噼裡啪啦掉下來一堆。

他順手接住一顆，随便擦幹淨上面的水就往嘴裡塞。

不出所料的酸澀果味。

菲尼克斯龇牙咧嘴地想。

雖然很久沒吃，但是這個味道永遠不會忘記的，他當初怎麼會覺得這種果子味道還不錯！

菲尼克斯一邊啃果子，一邊嘗試用鳥爪抓着樹幹往上走，但可能因為不熟練的緣故，他根本抓不穩，爪子一直往下滑。

他嘗試幾次就放棄了，一個後空翻穩穩地落到地上。

……周圍怎麼就他一個人？

“陸斯恩？”他喊道，“你在哪？”

枯木上緩緩冒出一個頭。

菲尼克斯：“噗——你這是什麼姿勢啊？”

陸斯恩甩掉頭頂的泥灰，雙手撐着枯木上的洞跳出來。

他腋下還夾着一個巨大的蘑菇，幾個動作下來，蘑菇毫發無損，他的頭發倒是又遭罪，被枯木上的木刺挂掉幾根。

這個枯木有點礙事，陸斯恩不爽地想。

他拍拍身上的灰，把巨大的美味蘑菇遞給菲尼克斯，“拿着吧，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我們今天的晚飯。”

這顆美味蘑菇整體呈球體狀，比菲尼克斯的頭都要大，雖然不是沒見過更大的蘑菇，但是吃的話還是第一次，菲尼克斯好奇地把它舉起來往上抛。

蘑菇裡有沙沙的聲音。

——竟然是空心的？

菲尼克斯又抛了幾次，蘑菇在空中的沙沙聲讓他耳朵癢癢的，而且接東西的感覺讓他有點上瘾。

陸斯恩：“羽族很喜歡這麼玩。”

“玩蘑菇嗎？”菲尼克斯抖了抖耳羽，幾根小絨毛掉下來。

“大概吧，他們很喜歡在空中互相丢東西，而且這種蘑菇搖晃時發出的聲音會讓他們覺得很舒服……那些羽族告訴我的。”

“你不會是專門摘這個給我玩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陸斯恩左顧右看，就是不看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真把我當小孩哄啊？

他一生氣，把蘑菇扔到陸斯恩的頭上。

陸斯恩穩穩地接住蘑菇，他以為菲尼克斯想給他玩接球遊戲，想扔給他，結果菲尼克斯兩爪子一蹬，爬到樹上。

“砸不到我～砸不到我～”

菲尼克斯朝他做鬼臉，身後的翅膀也跟着高興地揮動，掉下來許多紅色的小絨毛。

……這可真是給他出了個難題。

陸斯恩走到樹下摸了摸樹幹，粗糙的紋路以及掉渣的手感讓他無從下手。他可能永遠也理解不了會爬樹的人到底是怎麼在直溜溜一根的樹幹上找到攀附處和落腳點的？

他擡頭看着菲尼克斯，樹縫透過來的陽光有些刺眼，讓他看不清紅發青年的臉。

但想想就知道菲尼克斯肯定很高興，他一直對自己會爬樹這點很自豪。

……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下來了？

陸斯恩眯起眼，伸手抓住那個東西——是樹上的果子，一種口感類似于沒熟的桃子的水果。

坐在樹枝上的菲尼克斯也拿了一個果子在啃，陸斯恩照着他的樣子，将果子塞進嘴裡。

很酸，也很澀口，皮糙肉薄核大。

——總結下來就是難吃。

但是他們第一次相見，就是在這種果子的見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