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蕊木堿比起原葉粉末藥效更加強烈,同時反應速度也更快。服用帽蕊木堿會産生精神錯亂、宿醉現象、戒斷現象,突然停藥會出現戒斷綜合征。吳明體内的藥物成分還未完全代謝,他又遭遇了車禍重傷手術後,醫院給他使用了一定的鎮定劑和止疼劑,屍檢檢驗是□□,計量雖然極小但是和體内的帽蕊木堿再次複合作用,使其清醒後有高機動能力,情緒亢奮。“
“所以他才能如此自如的行動全憑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就說剛做完手術疼就完了,我上次下床都費勁,這吳明的身體素質怎麼可能比我好,還能溜達幾圈,自己上窗沿。“陳聃闵恍然大悟,叽叽喳喳扯着衆人說起了自己上回手術的經曆。
“閉嘴。”李榕從齒縫裡吐出兩個字對陳聃闵說。
陳聃闵也不惱,想來是習慣了。他走到周喬身邊小聲嘟囔:“我認識他起他脾氣就這麼臭,他小時候也這樣?“眼裡充滿了好奇和探究,巴巴地看着周喬,像是極想得到這個答案。
周喬低頭笑很短暫,很快又擡起頭,隔着口罩摸着下巴,一副我在回憶中的樣子,李榕見周喬如此配合陳聃闵,倒也不繼續阻止,他能感覺的到周喬的心情不錯,目光從黃津的身份檔案轉移到周喬身上,他也很好奇在周喬心理他是什麼樣的。
“他脾氣挺好的。”周喬開口說道,眼神真誠有些發亮,像是想到什麼有意思的東西,面上罩着口罩也掩蓋不住。
李榕覺得周喬可能是想起那些他小學時的黑曆史,看向他的眼神中透着狡黠揶揄還有藏在口罩下不可察的笑意,李榕在内心默默打消詢問周喬為什麼得出這個答案的想法,看着就不像是什麼好事。
“啊?“一旁等待答案的陳聃闵表示你說的真的是李榕嗎?
陳聃闵吃驚一臉表情,斜眼瞥了眼李榕,見李榕對于周喬的評價沒有感到絲毫的不對,挺直了背,回擊陳聃闵的斜視。
“可能是時間太久了吧,人總是會變的,不是嗎?而且說不定這和你親近所以毫不掩飾呢?“周喬又開口,但說的話讓李榕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不是晚上才說的我不一樣嗎?怎麼又變卦了?李榕猜不出周喬的心思,眼神不加掩飾地盯着周喬頗有些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的意思。
陳聃闵心道胡說八道,李榕對誰都是這個狗脾氣,周喬該不會有什麼李榕的把柄吧,陳聃闵猜測着,又看向周喬,隻見周喬跳過他直直地看向李榕,全然忽視了他這麼大一個障礙物,看着這倆人有來有回,目中毫無其他人的架勢,陳聃闵挑了挑眉,一撇嘴,“我發現你是真的雙标啊,李榕。“
“閉嘴。“李榕皺眉。
陳聃闵咂咂嘴,“這可是大實話。“
“對了,可以确定吳明大緻的用藥時間了,基本上和黃津胡小天的用藥時間相近,根據血液樣本範圍确定在7号下午4點到4點40分。“周喬繼續剛剛還沒有講完的分析報告。
“這個時間段不就是吳梅,吳明他們三人一起離開路口拐角,開車路過醫院路口之前。“李榕道。
“是的。“周喬眨了眨眼,轉頭向衆人,伸出一根拇指,”我現在有兩個猜測方向,一是吳梅給他們服用了藥物,雖然方式是什麼還不明确,但是她作為綁架團夥中唯一的女性,給人的無害感和可信任感是最強的,會大大降低别人的戒備心,同時吳梅為什麼要綁架胡小天,但她需要大量的錢财的原因,綁架的動機還沒有搞清楚,唯一能确認的就是她直接參與了綁架活動以及贓款的轉移。”
周喬伸出第二根手指,“二是黃津,因為在他的住宅内發現了哥冬樹,說明他有途徑和方法來獲得帽蕊木堿的可能,但是他下手的可能性極小,因為他自己也被下了藥。”
周喬的猜測嚴謹有條理,他侃侃說完,李榕接着道:“那就隻剩下吳梅,這跟之前的判斷不謀而合,隻是吳梅這個人到目前為止實在模糊,她沒有家屬親戚,同事關系也沒有特别熟的…”
李榕說到吳梅,一頓,想起之前去王小麗酒吧出現了和吳梅室友不同口徑的證詞,林琪又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吳梅又為什麼要将部分贓款重新寄回團結小區。林琪會不會知道些什麼,在最開始去誤導警方。
“還有在跟進吳梅的那兩個室友嗎?“李榕轉頭問程浩,他說着打開審訊室大門,走向專案組辦公室。
“有,昨天回來不是說林琪的筆錄有問題,我們傳喚了她再來一次,但是昨天雨下的太大,林琪和林麗一起去了琴海,返回的船隻停運了,兩個人被困在小島上。“程浩跟上李榕,在門口的文件桌上翻出林琪林麗的身份資料,遞給李榕。
這個節骨眼還是要去琴海,李榕想起車禍當天晚上去團結小區時倆人提到的要去琴海,7月8号,現在已經是7月9日晚11點。
“現在還沒有回來?“李榕按了按太陽穴,看着手裡的身份資料,手指不自覺地折起頁邊。
“沒有消息,需要再去确認一下嗎?“程浩看向李榕等待他的指示。
“林琪她親哥欠了10萬塊錢,這幾天她父母還找來了榕城,問林琪要錢。需要找他們了解一下情況嗎?“程浩接着彙報最新收獲。
“她父母來榕城了?“李榕一怔,又是賭博,歸咎到本質又是錢的問題,這種交易的媒介就好像是擁有魔力,鐵塊銅闆鑄造的魅力,人總是難以抵擋。
“讓他們也來一趟警局吧,做個簡單詢問。“
“琴海離這遠嗎?“李榕左手食指抵在嘴唇上,歪着頭看着窗外。
程浩打開電腦,搜索資料說道:“琴海是榕城距離最遠區域的海岸,基岩海峽,隻有一些小村落,算不上觀光旅遊玩海看海的第一選擇,并且交通不便,沒有直通的城際高鐵,隻能坐車去到港口坐船上島。“
那就是不僅是遙遠還偏僻了。
吳梅、林琪隻是普通的同事嗎?她為什麼會去那麼遠的地方?
李榕想起了吳梅寫的日記,這種主觀性極強的文字,一個人就算是在自己的日記裡也會撒謊,因為總會預設觀衆,這樣很難成為刑事案件中的直接證據,但往往是案件絕佳的突破口。
吳梅向往海。
“馬上叫林琪來,盯着她的手機通訊以及定位,她可能知道些什麼。”李榕向程浩囑咐道。
“還有醫院的監控錄像,有找到之前有誰進入過吳明的病房嗎?”
“沒有,我們目前調取到的從吳明入住到今天跳樓的監控,除了必要的醫護人員和保潔人員,就隻有警局的人進入過病房。”
按照窗沿的痕迹,撬走限位器的人力氣不算大,需要不少時間,絕不可能在幾十秒内完成這件事,那麼他是怎麼悄無聲息的進入和離開的呢?
“走廊的錄像呢?“李榕想起保潔員說的話,燈光不好,一閃一閃的?這說不定是個線索。他剛想開口,柯敏從電腦屏幕面前提起頭,“還在排查,不過有些發現。“她雙眼無神,滿臉的疲憊,這幾天她幾乎是撲到電腦裡,數不清的監控畫面需要排查,不知道這是她看得第幾遍監控。
“醫院監控似乎被人提前覆蓋過,有一段時間裡畫面一直沒有變化,雖然是淩晨也能真實情況就是這樣,但我們還是送去技術部門檢查,試試看能不能修複。“柯敏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發出嘎嘎的響聲。
“走廊監控調出來,我看看。“李榕到辦公桌前,示意柯敏掉監控。
柯敏打了個OK的手勢,點開電腦文件夾,模糊的走廊畫面出現在電腦屏幕上,設備實在老舊,幀率不高,畫面頂多360p,就算知道燈有些壞了,從監控畫面裡來看,每隔幾十秒畫面也要閃動幾下,說不清到底是燈光問題還是設備問題。
柯敏挪動鼠标将時間線移到早晨3點到5點這個區間段,“我發現這一段時間裡,監控畫面沒有任何的改變,雖然畫面很模糊,但是夜晚早上多少會有些風,這裡的畫面走廊的窗簾就沒有動過。“
“嗯。”李榕點頭,目光盯在電腦屏幕上,屏幕光線照在他的鏡片上,折射出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