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那麼多奇異的夢,可有哪些夢像這個女孩一樣每次一做都會有完整的故事邏輯鍊,前後又那麼的一緻。
這個被叫做小九的女孩子,不是她以為巧合出現的别人,分明就是她自己。
有關她的所有的夢,全是被她忘卻了的過去。
林雲秀自然而然地記起,她從前的名字叫做常樂——幹娘親自取名的,知足常樂,天天快樂。
可現下,她不知道該怎麼快樂,往事如浪潮洶湧而來,打得她措手不及、狼狽不堪。
她呆呆地望着此刻這個臉上為母親而悲傷的女孩兒,很快這個女孩兒将面臨着她這十六年來中最黑暗的事情。
常樂在墳前還沒說幾句話,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聽聲音,數量不少。她淚眼婆娑地望向小道,楊喬卻更為緊張,将她護在身後。
十幾年過去,這條小道早已不是沒什麼人走的泥濘小路。此時,有三三兩兩的村民在這條小道上行走。
也不知這群人馬是不是也隻是路過的。
“籲——”
一群馬随着聲音停了下來,馬上人紛紛下馬,徑朝二人走來。他們并不是路過的,他們是為着二人而來的。
帶頭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穿錦袍綢帶,頭戴玉冠金簪,可見非尋常人家。
常樂沒見過這陣仗,躲在楊喬身後,悄聲問:“阿喬哥,我們這是得罪什麼人了嗎?”
楊喬回頭小聲道:“别怕,看對方像是有地位的人,一會兒要真不對勁,我們立即上馬就走。”
常樂點點頭,楊喬面向來者,行禮道:“不知各位有何指教?”
中年男子拱了拱手,對楊喬說道:“這位小兄弟,在下蘭台藏龍武館館主許藏,此番是為你身後的姑娘而來,我們二人之間有些淵源,還請你速速離去。”
藏龍武館在蘭台頗有名氣,訓練出來的學徒基本上能被大戶人家重金聘請擔任宅院護衛長,或者以優秀的能力拜入武林門派進一步修習。因此,許藏的人脈及勢力也不容小觑。
此時他來此,身後還站了十幾位好手,陣仗不可謂不大。
楊喬心下疑惑,他們二人素來與藏龍武館毫無交集,不知當中有什麼誤會。
他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常樂緊緊抓着,側了側頭,輕拍常樂的手背,似是給她定心丸,後再度拱手行禮,恭敬說道:“許館主的大名,如雷貫耳。隻是,我們二人很少來蘭台,我這妹子又怎麼會和藏龍武館有淵源?”
常樂在後頭也跟着說道:“是啊,我根本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許藏正要說話,又有一陣馬蹄聲傳來。衆人往小道上看去,又有一群人馬朝這趕來。
楊喬皺了皺眉,那領頭的人他認識,正是蘭台名門正派郭家莊莊主郭旭,在他身後的有不少人似乎來自于是武林世家。
這究竟怎麼回事?
待那群人馬停下,許藏朝領頭人拱手道:“郭莊主,你們怎麼來了?”
郭旭躍下馬,回禮道:“許館主,我們聽說胡騰後人出現,特意趕來的。”
常樂聽到“胡騰”二字,吃了一驚。胡騰不是别人,這個人以及他的弟弟胡躍正是盜了楊喬家傳寶劍、殺了楊喬父母的真兇!
雖然楊喬答應師父和幹娘不帶着恨意活下去,不再費盡心思找仇人,但無論如何,胡騰到底是害他成了沒有家的人,聽到這個名字,楊喬做不到無動于衷。
“郭莊主,剛才你說胡騰後人出現……誰是胡騰後人?”楊喬臉色駭然地向前走了幾步。
“楊少俠,好久不見。”郭旭眼望他身後的常樂,“胡騰有一個女兒,很可能就是你身後的姑娘。”
常樂有些憤怒,“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會是他的女兒?我不是!”
“她确實不是。當年我們查證過,她是被滅門的朱家的女兒,她的父親叫朱騰,不是胡騰。”楊喬松了一口氣,點頭笑道。
郭旭用着一種悲憫的目光看着楊喬,說道:“兄弟……那朱騰,正是改了名的胡騰。”
這句話過于駭然,楊喬腦子一片空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常樂猛搖頭,陡然高聲說道:“我一個字都不相信,你憑什麼說我爹就是那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盜胡騰?你不能仗着他死了無法為自己辯解就可以亂講。”她緊緊地抓住楊喬的衣袖,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小心翼翼,“阿喬哥,你說話呀,你一定不會相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