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我被風裡的沙子迷了眼睛,揉了揉。”
小胖是個聰明的孩子,林雲秀的幾句話說下來,他已經懂了她的話中話,問道:“雲秀姐姐,你的意思是,我的作業紙,有可能被大風吹走了?”
林雲秀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滿是可惜,“極有可能。”
小胖欲哭無淚,“會吹到哪兒呢?雲秀姐姐,能不能幫忙看看啊?”
林雲秀架不住小胖的哀求,道:“我盡力試試。”
雜貨店已經是這條小路上的最後一間屋子,再往前,兩邊可望見大片大片的稻田。林雲秀在雜貨店門口站了一會兒,朝小胖伸手道:“小胖,願意犧牲下你第二張作業紙嗎?”
小胖對林雲秀深信不疑,立即從小挎包裡取出新的作業紙,放在了她的手中。
“雲秀姐姐,你是想做什麼?”
“想試試作業紙會被風吹到哪裡,到時我們去看看落地的地方有沒有你丢了的那張作業紙,”林雲秀攤開手掌,等待着下一場大風,“不過,我不敢保證這樣的方法能找到。因為風力多變,不一定像上回一樣。”
“明白了!”
過了片刻,唿喇喇的一聲,一張薄薄的作業紙瞬間被一陣大風飄了起來又在地上往稻田方向旋轉着。
林雲秀一面跟着作業紙走,一面對小胖說道:“小胖,姐姐跟你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雖然話未說全,小胖已心涼了半截,他懂林雲秀的意思,要是真飄入了稻田,意味着作業紙大概率落入水中,字迹什麼的就别想着還能清晰可見。
在作業紙堪堪落入稻田時,林雲秀一個箭步,抓住了作業紙。她在附近掃視了一圈,忽見稻田角落水面有團白色的東西,蹲下身伸手去撈,果然是一張紙,墨水字迹全糊成一團。這紙的質量也并不怎麼好,撈起紙張裂開,更是破了大半。
林雲秀看着紙不成紙的一團,對皺成苦瓜臉的小胖說道:“要不,姐姐陪你去和你娘親說說吧,我相信她不會打你。今晚你再花點時間重新寫吧……”
小胖扁嘴道:“好想爹爹,他回來了娘親就不會把注意力全放在我身上了……”
聽完小胖倒苦水,林雲秀還是将他送回了家,并替他向他的母親解釋。小胖母親許是覺得不好意思,隻交待小胖重新寫,又向林雲秀連連道謝。
林雲秀見諸事已定,準備撤離。
忽然,一道閃電劃破烏雲,緊接着雷聲大作。林雲秀立即撐開油紙傘,這才沒讓瞬間傾盆般的大雨澆成落湯雞。
次日,大雨轉小雨。
即便因為雨天許多人呆在家中,但村裡還是傳起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小胖父親與許多镖師被暫押縣衙班房候審。
運來镖局押運寶物的一隊镖師昨天傍晚已進入了陽雀縣域,不料晚上回到镖局,押運的寶物玉制半人高的觀音像不翼而飛,變成了一塊大石。
雇主大怒,直奔縣衙敲鳴冤鼓,以镖局破壞交易協定私吞镖物為由,要求找回并賠償。縣令當即将镖局出镖的人全被暫押班房候審,連夜與下屬理清案情。
今早,縣令升堂審理問話,初步以監守自盜的嫌疑繼續将镖局出镖的人暫押班房,待查明真相再視情做出相應判決。
林雲秀聽到這大緻消息時,也有些疑惑。聽聞運來镖局信譽極好,接過百來個這樣的镖單也從未出過這樣自毀名聲的事情。
難道真的是内部有人見财起意、監守自盜?
就是苦了小胖,心心念念盼歸的父親又要好一段時間不能回家。
下了半天的小雨漸漸地停了,太陽從層層白雲露了出來。
林雲秀走出屋子迎着陽光,不知為何,身上竟泛起一層涼意,雖然早已立秋,但看身邊的人的感受,氣溫下降還沒到秋日涼爽的季節。
她低頭看着雨水在地面形成的小水窪,一陣風吹過,泛起層層漣漪。她歎了口氣,回屋翻出匣子,剪斷繩将火山紅晶抽了出來。
又自頸間摘下鵝黃珠子項墜,将火山紅晶串入紅繩,兩枚漂亮的寶石并排着于一根紅繩上,在陽光下綻出各自绮麗的光芒。
她重新戴回頸間,一股暖意自火山紅晶緩緩傳入皮膚。
秋天就先這樣過,至于冬天,隻能到時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