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秀觑着楊喬的臉，這次她定要看他有什麼辦法。

徐華剛正好要上街巡邏，便安頓好了二人的馬和驢，帶着他們去了自己常去的一家小茶館。

“楊兄可是有什麼主意嗎？”

楊喬問道：“現下衙門對于這個案子，是着力于找王婉的父親嗎？”

徐華剛點頭道：“對。到現在為止，案發現場沒有目擊者，除了當時發現的人，也沒有人提供有用信息。”

楊喬問道：“你相信王婉父親是殺人兇手嗎？”

“我确實不相信王伯是殺人兇手，兩個人相識于微末，好得都可以穿同一條褲子，吵架是會有的，但殺人，我是不信的。”徐華剛搖搖頭，“作為一名捕快，我是不該在沒有确鑿實證的情況下随意下定論的。”

“是不是有些疑點讓你不相信，但衙門覺得這些疑點無法排除他的嫌疑。”

徐華剛驚訝，“對……”

“比如那口刀。”

徐華剛更是驚訝，楊喬沒有親曆現場，如何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刀？但又想到楊喬常年行走江湖，行走江湖的人對兵器自然敏感些。

“楊兄，你是想從刀上着手？”

林雲秀沒聽懂，“那刀有什麼問題嗎？”

徐華剛解釋道：“因為我爹傷口極為平整，顯然是一氣呵成，功夫極為老練，而那刀份量很重，王伯醉酒使不出這樣的力氣，而且若他真的蓄意殺人，又何必等被發現才逃走，目擊者也說王叔身上沒有血迹。可這一切并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楊喬略一沉吟，“那口刀有什麼特點？”

“重約四斤，樣式很常見的腰刀，沒什麼特别。”

“四斤？普通的刀基本上兩三斤重，四斤有些不常見。”楊喬沉吟道，“江湖中人走江湖，兵器不離身，若沒了武器，也會補買一把。”

徐華剛醍醐灌頂，“你是說他有可能在城裡重新買一把刀？”

見楊喬點點頭，徐華剛喜道：“我明白了！這城裡鐵鋪不多，就四家，分布在城裡的東南西北。”

林雲秀一下就站起身，“那等什麼，趕緊出發吧！”

楊喬慢騰騰地站了起來，瞥了一眼林雲秀，“不急，你說說，先去哪家？”

林雲秀知道他這是在考她，如同初見那日她測試他項墜在何處一樣。

身份調轉，林雲秀有些别扭，可見徐華剛在等她回答，便将自己的脾氣收斂了些，認真地說道：“城南。因為王家村在陽雀城外西南方向，如果他要是從王家村出來，最快的入城方向就是從南門進來。”

“唔，那就去城南鐵鋪看看。”

楊喬動身，但林雲秀不知道他是不是認可了她的想法。

很快來到了城南鐵鋪。三人一進店，在櫃台理賬的年輕女子聽到動靜，擡頭正要說些歡迎之辭，卻見其中有位穿着衙差服飾的徐華剛，不免有些驚訝。

她一邊走出櫃台，一邊問道：“官差大人，您……是要買兵器嗎？”

“不是，我來例行檢查，你知道的。”徐華剛一邊回答，一邊亮出捕頭令牌，“去年和今年的賬本拿來我們看一看。”

“我懂，你絕對放心，沒有大批量來買兵器的，如果有，我肯定會向衙門報告的。”女子一邊說着，一邊在櫃台麻利地翻出去年的賬本，與她所理的今年的賬本一起交給了徐華剛。

林雲秀明白徐華剛是不可以明顯地讓人知道他在調查，所以用了例行檢查的借口來看賬本，從賬本中尋找着蛛絲馬迹。

徐華剛假裝每一頁都大緻翻着，當翻到了去年的六月，徐華剛有些緊張，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林雲秀也湊上前看。

案件發生時是六月初八，但賬本上的六月，都是買鐵劍、鐵耙、菜刀之類的，買刀的隻有在六月初三，不符合他們推測的時間範圍内。

徐華剛有些失望，但戲還是要演下去，便又往後翻着，又換今年的賬本一頁頁翻。

站在一旁的楊喬見狀，便明白了賬本沒有他們要找的線索。他看了一眼店中挂在牆上展示用的刀，取下來在手上掂了掂，漫不經心問：“老闆，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你問。”

林雲秀聽到老闆的聲音變得輕柔，短短的兩個字卻能聽出局促的意味來，不禁望去，隻看到她臉色微紅，頗有羞澀的意味，林雲秀頓覺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