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娘端着一盤紅燒肉朝他們招呼道:“原來你們在那裡啊,快來吃飯了。”
“來了!我要吃紅燒肉!”林雲秀喊了一聲,便丢下人跑了。
林少宇見楊喬觑着眼看林雲秀的背影,幹笑道:“她看到有好吃的就會眼睛放光。楊大哥别見怪。”
楊喬漫不經心地問道:“她會下廚嗎?”
林少宇似是想起什麼,笑得很誇張,“她不會下廚。之前她想做飯,燒了火,差點把廚房給燒了。一張臉滿是灰,很是好笑。”
楊喬卻皺眉,“真差點出事?”
林少宇察覺到楊喬臉上是嚴肅,連忙解釋,“沒有沒有,我隻是誇張了些。那火不大的,而且雲秀姐也反應也很快,燒起來的時候,廚房水不夠,也來不及到井邊打水,她就去房間拿了幾條棉被蓋在上面,火就滅了。而且也是那件事讓她發現自己跑起來特别快,像是要飛了似的。”
楊喬過了會兒才道:“之後,都是你們供她吃?”
林少宇聽出他這是覺得林雲秀盡給他們添麻煩的意思,又是連忙擺手解釋,“雲秀姐人很好,那會兒她覺得不能讓我們養她,她才嘗試學着做飯給我們減輕壓力。後來她發現她實在學不來烹饪,倒是發覺自己擅長的事,替我們解決了許多事,分擔了不少壓力。我能進衙門通過考核當捕快,也是多虧了她教我。”
“是嗎?”
林少宇點頭如小雞啄米。
好在林雲秀和楊喬二人在黃大娘面前正常友好相處,好似從來沒有過關系極差的樣子。飯桌上,衆人有說有笑,聊至酉時,盡興散去。
林雲秀送徐華剛離開,返回廚房想幫忙收拾東西,卻看到楊喬抱着幹草去後院驢棚。
林雲秀想了想,從地上撿起一根手指細的樹枝,也悄悄去了後院。此時,楊喬正拿着一束幹草喂疾風。
“看招!”
一根樹枝朝楊喬的後背刺去。
楊喬看也沒看她,身子朝旁了側了一步。
樹枝刺了個空。
林雲秀手腕翻轉,樹枝改道,朝他身上劈去,誓要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迹來。不料,楊喬伸出兩指,輕松将樹枝夾在兩指間。
林雲秀愣住,他剛才為什麼看也不看就能躲過,還預判到位輕松夾住了樹枝?要知道,那樹枝離他僅三四寸距離,她改道又是極快的,怎麼這麼快就能反應過來?
林雲秀不服氣,使了勁想将樹枝從他雙指中扯回,可試了幾次,怎麼也收不回來。
“哼,這麼喜歡這根樹枝,送你了。”林雲秀放開樹枝,拍了拍手。
“背後偷襲,人品也不怎麼樣。”楊喬松開雙指,樹枝直直落地。
竟然被懷疑人品,林雲秀大怒,“我哪有偷襲,我分明出聲讓你看招了。”
楊喬自顧自地喂馬,“疾風啊疾風,這話你信嗎?”疾風隻歡快地嘶鳴了幾聲,也不知是說信還是不信。
林雲秀強壓怒氣,聲音冷淡,“說吧,你來這兒有什麼目的?”
楊喬慢悠悠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林雲秀哼了一聲,“你别裝,你說的什麼想在一個地方呆久一些的話,也就幹娘和少宇相信,我才不信呢。”她特意走到他身旁嗅了嗅,“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味,你是受傷了吧?”
楊喬動了下眼皮,“你這麼關心我啊?”
林雲秀一愣,這話說來有多暧昧就有暧昧,林少宇給她解釋後勉強淡了的負面形象又清晰地刻在腦海裡——花花公子負心漢!
她立即與他拉開距離,冷笑道:“誰關心你,你可真會自作多情。你是不是幹了什麼事情被人整到受傷,想來這兒躲仇家。”
楊喬并不生氣她話中的陰陽怪氣,反問道:“為什麼不是救人受傷?”
林雲秀愣了下,道:“總要先想最壞的可能。”
楊喬喂完手上的幹草,拍了拍疾風,轉身并不看她,慢悠悠地回房:“我是有仇家,不過有個仇家很是不幸,被别人屠盡了滿門。”
林雲秀渾身一寒,“那就是還有别的仇家?”
“說不定也被人殺了。”
林雲秀愣住,忽然她想起她要的答案他還沒給,“你還沒說呢,你來這裡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都說了不可告人了,我怎麼會告訴你?”楊喬的話遠遠地傳過來,“放心,真隻呆三個月,到時你想留我我也不會留下。”
林雲秀氣得跺腳,“誰要留你?你還真自作多情!”
楊喬不答,隻進了屋關上門,留林雲秀在後院裡氣呼呼的。她深深地做了幾次深呼吸,讓自己鎮靜下來。
涼風吹來,林雲秀清醒了許多,忽然意識到剛才自己是在被楊喬帶得團團轉,他的話虛虛實實,也不知該信哪句。
此時,疾風對她熱情地噴氣,揚脖打鳴。她回頭看,見月光下馬兒一雙黑溜溜濕漉漉的大眼,心裡也變得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