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迷迷糊糊竟然也灌下了半壺酒。

“長明”

“逢安”

斷晚秋端着糕點走來，

才發覺邵狀甯已然醉了幾分。

臉上泛起紅暈，

勾得他心緒更亂。

他心中本就不安，

這下便更是不敢看邵狀甯的臉。

他封口緘默飲下面前的酒，

卻不知為何卻越來越熱，

越來越慌亂。

本來已經下好的決心，

在此刻卻潰不成軍。

“哥哥”

邵狀甯放下杯盞靠了過來。

他伸手輕輕觸碰斷晚秋的臉頰，

直至手挑起斷晚秋的臉，

才慢慢抽了回來。

“你臉好紅，是不是熱了”

斷晚秋自覺心慌，

沒來得及答話，

就被邵狀甯退下了外衣。

情迷意亂，

斷晚秋幾乎意識不到邵狀甯做了些什麼。

邵狀甯褪到内裳時擡眸，

二人嘴唇似若有若無的相碰，

意識到，

又各自偏過頭去。

斷晚秋忽而從朦胧中驚醒，

不知如何再叙這夢。

待到斷晚秋回眸，

邵狀甯幾乎是等着時機，

吻了上去，

卻一觸即分。

“我真的忍不住了”

一句出口，

邵狀甯更加放肆。

他直接褪下自己的外衣，

進而又去扯下斷晚秋最後的白色衣衫。

明月塌下，

他探手掩下床簾，

白紗清輝，

影子随燈而動。

四下再無夜色，

這茫茫深夜終是成了隻有他們二人的世界。

紗遮綢掩，

斷晚秋想到自己遞給邵狀甯的那杯酒愈發的遮不住難堪。

“逢安，你那杯酒……”

斷晚秋此刻醉意已然全無，幾乎面紅耳赤，自覺難以啟齒......

“對，哥哥，我換給你了你……”

邵狀甯将斷晚秋床榻四處的白紗扯得更緊，

他全身微顫，不知自己在緊張什麼。

“逢安，你當真如此？”

“當真如此，當真願意”

邵狀甯的鎖骨随之被斷晚秋咬上。

他十分吃痛卻還将斷晚秋摟得更緊，

興許這正取悅了斷晚秋，

脖頸之處，

不久便落紅點點。

他們唇齒相偎，

幾乎要将自己嵌入對方的軀體。

邵狀甯對上斷晚秋的眉眼，

自覺似扶欄觀魚——

斷晚秋眉睫似柳眸若深湖

湖映暗光波折粼動

恰似秋月引寒潮

——又令他深陷不自知

眉低淚落，

他起身在斷晚秋微微閉上的眼眸上落下一吻，

“晚秋”

他再沒說出下文，

斷晚秋的淚卻也聞聲低落。

至此，

邵狀甯才不知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哥哥，你可知......”

邵狀甯措不及防被斷晚秋按在床沿上，

還有些詫異。

更讓他詫異的是，

自己幾番掙紮竟然都擺脫不了斷晚秋的束縛。

終于，

邵狀甯被斷晚秋徹底壓在身下，

才被迫接受了事實。

似葉浮水流之上，

無處支撐，無處可依。

那夜最後輕輕一吻，

似是安撫，

卻更加勾人。

“那你為何将那杯酒給我”

“我原是怕你受不住才給你斟的”

邵狀甯頓時恍惚，

——原是……

——怕我受不住……

隻可惜懂時以晚，

唯剩明月秋風肆意纏綿，

一晌貪歡。

邵狀甯不記得那夜同斷晚秋纏綿了多久才睡去。

他隻記得自己最後幾乎是要堪堪暈去，

斷晚秋才肯摟着他入眠。

“長明”

邵狀甯牽開眼皮，誰知探手處卻沒碰到人。

雙眼還在朦胧，

不再陸離時，

卻聽取筆落筆架聲清脆。

斷晚秋的指尖有些涼，

将他耳畔青絲繞上了指尖，

笑意難掩，

“怎麼了，逢安”

邵狀甯從未見斷晚秋笑得這麼開心，

從未見過……

飲酒過多，

再加上一夜雲雨，

邵狀甯的聲音顯得有些啞，

“長明，你在寫什麼”

邵狀甯見斷晚秋起身，

在還未拖着疼痛難掩的身子強行起身之前，

卻猛然被秋色攬入懷中。

“誰！…誰讓你抱我的……”

斷晚秋佯裝沒聽見，

摟着邵狀甯坐在了書桌前。

邵狀甯側身看字，

不禁念出了聲，

“斷刀驚世，提劍平世”

“長明，寫的我？”

斷晚秋沒有回答，

隻是示意他往下看。

“長明不才，求娶逢安

願為良配，攜手白頭”

“這是婚書！”

邵狀甯念至此處，才反應過來。

“這一紙婚書便是一世”

“這一世你我便一醉方休”

“一紙方休？”

“對，一紙方休”

一紙婚書，

方止難平，

心悅不知，

至此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