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迦睜開眼時,戈藍已經走到了他身邊,擋在他身前眼神冰冷地審視着菲亞,不遠處的地上躺着一頂軍帽,以及碎裂的玻璃針管。
是戈藍及時趕到,扔出軍帽把菲亞的針管打到了地上。
菲亞見狀隻能停下動作,将左手放到對側胸前,低頭恭敬地朝戈藍行禮:
“見過将軍。”
戈藍沒作回應,擡眼看了看菲亞的工牌,上面赫然寫着——“中央第二軍團第十六縱隊下屬醫療師”。
呵,不出他所料,果然是二軍的人。
梵迦看到戈藍有幫助自己的意思,緊繃的神經終于卸下,苦苦支撐的身體也徹底脫力,抱膝坐在了冰涼的金屬制地面上。
戈藍看到梵迦這副可憐的樣子,心裡生出了一絲火氣,一言不發地冷冷注視着菲亞,周遭散發出恐怖的威壓。
感受到戈藍的情緒,菲亞不敢擡頭對上他的眼神,隻能低頭看着地面,有些磕磕絆絆地解釋着:
“我隻是想帶他去……去治療艙接受治療……他很抗拒,所以我才……”
“所以你就強制給他注射T1級别的麻醉藥?”戈藍語音冰涼,寶藍色的瞳孔結上白霜,菲亞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天寒地凍的冰窖裡。
“不是這樣的……我……我是因為……”菲亞顫抖地組織着語言,她知道自己快完蛋了。
不想再聽她廢話,戈藍掀唇,淡淡開口:
“工牌摘了,給我滾出去。”
菲亞馬上逃也似地沖了出去。
解決完麻煩,戈藍低頭看向坐在地上的那個人,黑色的頭發軟軟地耷拉着,臉色病态的蒼白,感受到他的視線,梵迦緩慢地仰起脖子看向戈藍。
臉上有些薄汗,眼睛濕漉漉的,像一隻可憐的流浪狗。戈藍鬼使神差地想着。
拉回思緒,戈藍語氣溫和地開口向他問詢道:
“還站的起來嗎?”
跟剛才那個氣場強勢眼神鋒利的将軍判若兩人。
梵迦使了使力氣站起身來,心裡暗暗感歎道,好像每次他們相見時,都是這樣的場景。
仰望他,被他拯救。
十年前那個暴雨夜,幾個小時前的命懸一線,以及現在不知名的惡意囚禁。
梵迦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回複他道:
“我沒事的,謝謝您。”
戈藍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轉身帶他出去。
梵迦在他身後跟随着,看着戈藍的背影,金色的長發随着腳步飄揚,在空氣裡劃出起伏的波浪,心裡久違地感受到了一絲安穩。
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再見到他。
*
走出星艦,戈藍将他帶到臨時搭建的休息區那邊安頓好,随即開口叫了個人名:“吉爾伯特。”
話音剛落,遠處便響起了應答聲:“哎!”
不久後,一個男人跑到了他們面前,長相俊俏,身穿跟戈藍同制式的軍裝,肩上佩戴的勳章上的等級不低,舉手投足很有氣場,不像是一個簡單的士兵。
“把他帶到希文那邊去做治療,再給他拿幾支營養藥劑。”戈藍向面前的人吩咐道,說完擺了擺手,示意他聽完就趕緊走。
“得嘞。”
吉爾伯特答應道,然後摟着梵迦的肩膀熱情地給他帶路。
“我叫吉爾伯特·伊笛,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聽到他的話,梵迦心裡一驚,伊笛?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一等貴族家庭。
怪不得他氣質不一般,跟戈藍的關系也不像普通的上下級。
看到梵迦遲遲沒回話,吉爾比特晃了晃他的肩膀,又問了一遍:“你叫什麼名字啊?”
梵迦剛經曆完狼狽的奔跑,身體極度虛弱,再被他這麼一晃,頓時感覺眼冒金星,大腦突然一陣止不住地眩暈。
注意到梵迦的狀态有些不太對,吉爾伯特停下腳步,趕緊詢問他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梵迦搖了搖頭:“沒事,就是餓狠了。”
吉爾伯特聽聞,從衣服裡摸出一管營養藥劑遞給梵迦,說道:“我這還有一支藥劑,你先墊一下,等會我再幫你要點。”
梵迦聽後繼續搖頭道:“我不習慣喝營養藥劑,能幫我要一點壓縮面包嗎?”
吉爾伯特聞言,心裡有些詫異,但他并沒有表現出異樣的情緒,隻是向梵迦說道:“沒問題。”
知道梵迦體力不支後,吉爾伯特不再像剛才那樣摟着人家肩膀,轉而攙扶着梵迦的手臂,幫助他借力行走。
沒走多久,吉爾伯特又開啟了剛才的話題:
“所以你到底叫什麼?”
梵迦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