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伯蘭朝艾津挪了挪,直接坐到了艾津手邊,他道:“好喜歡你。”
艾津現在已經可以做到聽奧伯蘭的表白面不改色了,他甚至說道:“你知不知道喜歡多說了就不值錢了。”
“要值錢幹什麼?”奧伯蘭無語。
他邊說邊朝艾津的耳朵看去,但是周圍太黑了,他看得也不是很清楚,這就有點讓奧伯蘭不爽了。
想起艾津剛剛說的話,奧伯蘭可不願接受那個說法,也不相信艾津真的向他平穩的語氣那樣面對自己的表白已經波瀾不驚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是以奧伯蘭直接上手捏住了艾津的耳朵,剛一觸上去就感受到了熱度,他這才滿意。
“幹什麼?”艾津被他突然的動作吓得不輕。
奧伯蘭手指不安分地捏揉着艾津的耳垂,哼哼道:“不是說不值錢了?那你耳朵紅什麼?”
奧伯蘭本來心裡就怄着氣,現在有了出氣口,即便他記着不亂發脾氣,語氣也不受控制地重了起來:“那我下次不說了。”
“是,是葆亭說的,葆亭之前說的我記住了。”艾津急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奧伯蘭心氣不順,直接松了手。
艾津立馬将人握住,可不敢讓他真的就這麼生着氣走了。
這下也顧不上他是真生氣還是遷怒了,艾津隻能說實話,先把人哄好再說:“你太直白了每次。”
奧伯蘭正在氣頭上,海風又嗚嗚一吹,艾津的話就這麼散在了風裡。
奧伯蘭根本沒聽清楚他說什麼。
艾津知道奧伯蘭容易鑽牛角尖,他扒開奧伯蘭緊緊抓着船舷的手,紅着耳朵重新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腦子裡突然就想起了葆亭說的。我不是那個意思,下次——”
奧伯蘭臉還是臭臭的,他不爽道:“我之前就告訴過你哄我的法子,你怎麼每次都不用?”
艾津無語地看着奧伯蘭,對上他明晃晃控訴的表情,無奈道:“那你低着點頭,我現在哄哄你?”
奧伯蘭微微揚起下巴說道:“晚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完全不需要動腦子的口水話,也沒個中心話題,東扯扯西扯扯聊了好一會兒。可也正是沒有話題的原因,安靜不一會兒就重新将兩人包圍。
“你說我是不是不該幹預?”奧伯蘭長籲了一口氣後喃喃開口。
真的開了口後奧伯蘭反而沒那麼憋屈,他罵道:“他們實在是太無恥!”
艾津在一旁點頭。
就在艾津以為奧伯蘭要狠狠輸出發洩一下情緒的時候,奧伯蘭卻沒了下文。
艾津盯着奧伯蘭的側臉,沒一會兒奧伯蘭也轉頭看來,兩人對視着。奧伯蘭幹巴巴又重新罵了一次:“他們真的很無恥!”
艾津也很認真地點頭表示同意。
奧伯蘭卻突然洩了氣,肩膀也塌了下去,因為他意識到單方面的責罵一點用都沒有。
那邊依舊是我行我素。
“他們不相信海底闆塊的事。”奧伯蘭沮喪道:“他們隻是想要機甲,隻是想占利。”
艾津歎了口氣,擡手将奧伯蘭垂着的腦袋放到自己肩上,安慰道:“我知道。”
“你想救嗎?”艾津一改往常的溫和,尖銳地問道:“你想救他們嗎?想在全底比斯都不信任你的情況下逆行,想去救那些曾經迫害過你,且一直在壓迫弱勢群體的基因強者嗎?”
“奧伯蘭!”又是長久的沉默後,艾津嚴肅喊道。
奧伯蘭這才從艾津的肩膀擡起頭來,眼裡滿是迷茫,他道:“我不知道。”
艾津一點都不意外這個回答,他擡手壓了壓奧伯蘭被風吹翹的發絲,溫聲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你不該給你自己這麼大的擔子,底比斯不是你一個人的家,是所有人的家,你要做的隻是把有極大幾率會發生的災禍消息傳出去,信不信是他們的事,而怎麼活下去是我們所有人的事情。
古地球有句話我很喜歡,叫盡人事聽天命,你不願底比斯滅亡,不願這麼多同類死于災禍,那就去做,盡你所能去把事情做到你能做到的極緻,那就夠了。特别是在天災面前,不要強求。就像是你一開始制定的方案是讓海獸互相争奪,适者生存,一樣的道理,我們也是一樣,底比斯人也是一樣,生存資源是有限的現實不可能完全如我們所願,不可能是都是好的完美的結局。”
“那混血怎麼辦?純種人類怎麼辦?他們更加沒有自保能力!”奧伯蘭紅着眼睛,沙啞着聲音喊道。
艾津看着奧伯蘭的眼睛,眼裡滿是壓抑。艾津的喉結微動,啞着聲音道:“如果混血和人類沒有獨立生存下去的能力,即便你拼命救了混血和人類,他們依舊是弱者,依舊隻能被欺負。當初底比斯人為了賞玩故意違背自然法則強行培育豢養人類,今天你——”
奧伯蘭眼神晃動,但又很快堅定了下來,他道:“機甲可以彌補先天的不足,沒有誰該死。”
艾津冷靜道:“你供不起。”
奧伯蘭的眼神越發堅定,因為壓力眼裡始終籠罩的霧逐漸消散,他道:“你說得對,我不是救世主,我不需要求着他們拿起刀來,得他們自己想活,我也不救,我隻需要盡可能幫想活的人活下去。”
奧伯蘭的眼睛越來越亮,他揚起嘴角激動地朝艾津撲去,全然忘了他們現在是在船舷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