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會鬧到了淩晨三點，可能是氣氛到了，就着趙宇點的燒烤，大家都破例喝了點酒。

回屋的時候，方以則腳步還有些虛浮，正準備關門，門卻是沒推動。側頭一看，一大團黑影直直朝他襲來。

季時澤側身擠進方以則房間，伸手把門往外一扣，随後挂在了方以則身上。

“醉了？”方以則開口問，怕人摔下去，擡手緊緊抓住挂在他脖子上的兩條胳膊。

季時澤偏頭靠在方以則肩上，沒回話。

脖頸間感受到的鼻息熱熱的，方以則喉結一滾，舔了下唇。

他把人放到床上，昏暗的房間裡隻開了床頭燈。

“都兩三年了，怎麼還是一杯倒。”方以則盤腿坐在地上，擡手戳了戳季時澤臉頰，制造出了兩個“人為酒窩”。

季時澤似乎真的醉的厲害，臉上是酒精熏出的紅暈，任由方以則在他臉上動手動腳，也沒醒。

方以則在酒精的作用下也漸漸大膽起來，食指從季時澤嘴角處一路上行，輕撫過臉頰，到眼下才停止。

像是有某種魔咒，方以則對用食指輕輕劃季時澤眼下烏青這件事愛不釋手，隔一會便來一次，從季時澤鼻梁側方劃到太陽穴的位置。

“又不是小孩子，還陪我一起瘋。”方以則咋舌，仔細聽還帶了點嗔怒：“我能連着幾天熬夜，你又不行。”

方以則伸手點了點那烏青，俯下身看得認真：“話說黑眼圈可是敗壞顔值的一大利器，長得不好看了我可不喜歡你。”

季時澤沒有回答。

方以則當然也沒期待一個醉鬼能給他什麼回複，他把頭靠在季時澤旁邊，仔細聽着身旁人熟睡的心跳聲，自顧自開口：“不過我也知道我自己的德性。”方以則頓道，那是甜蜜的妥協：“我會在放棄的下一秒，再次喜歡上你。”

這是早在兩年前就已經被證明的事實。

他偏頭靜靜看着季時澤的睡顔，不知過了多久，等靠着電源支撐的床頭燈燈光都有明顯變暗時，才終于起身。

昏黃的燈光在季時澤眼下的烏青處投下一抹影子，方以則俯身，在他今晚用手指劃過多次的地方輕輕烙下一吻。

*

循環賽第二輪在四天後，看台依舊人山人海，解說早早便在解說台上活躍着氣氛。

“肌肉貼貼好了。”隊醫道，“不過這東西也隻能稍微緩解你手腕上的疼痛，比賽的時候你自己多加注意。”

“知道。”季時澤開口，看了看滿手臂的肌肉貼，把卷起的隊服袖口放了下去。

“除了教練，真的不打算告訴隊裡其他人。”隊醫朝門縫外看了看，現在是上場前的休息時間，大家都還湊在過道上閑聊。

“不用。”季時澤開口。

“我猜你又想說比賽在即軍心不能亂，是吧？”隊醫收拾着醫療箱，把肌肉貼的外包裝一股腦全部裝進了自己口袋，“放心，垃圾桶裡絕不會出現任何有關醫藥用品的東西，我會保密的。”

“魏醫生，教練有事找你。”

魏溪一愣，把手揣進兜裡，摸到了剛藏好的外包裝,“是以則呀。我知道了，馬上就去。”

方以則點點頭，開口：“魏醫生，你的醫療箱還開着。”

魏溪一驚：“怎麼會？我記得我關了的啊。”往下一看，關了蓋鎖了卡扣的醫療箱正好好放在桌上。

魏溪怔愣片刻，尴尬朝方以則看去 ：“啊...我剛才...剛在給季隊做賽前檢查呢，就用了下醫療箱哈哈。”

“隊長情況怎麼樣？”

“好得很，身體倍兒棒...”

“我是指他的手傷。”方以則開口。

...

一陣沉默，魏溪徹底沒話回了。

方以則把話挑得太明，完全沒有糊弄的餘地。

“也很...”好字在魏溪嘴邊磨磨蹭蹭說不出口。

“不用瞞着小則。”季時澤開口，“他知道。”

“那我實話實說了。”魏溪松了口氣，看向方以則，沉聲道：“free的情況不樂觀，我用握力計測過他手腕能承受的負重，結合當前fcg比賽的形式來看，在你們面對亮劍及其同盟的圍攻時，我不建議讓free承擔輸出主力，他現在的手腕狀況承受不了高強度持續的射擊。目前我給他貼了肌肉貼緩解，但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終究是杯水車薪。”

“還有其他辦法嗎？”賀西進門後開口。

魏溪搖頭：“要想根治，隻能進行全面的手術治療和術後康複，并且少則3月多則半年不能進行高強度手腕動作，這還是恢複得好的情況。”

訓練室有一陣沉默。

“我可以代替隊長承擔輸出主力。”方以則開口。

“那你的狙擊手誰來做？”賀西道。

“同樣我來。”方以則搶在賀西的下一句勸解前再度開口，“這個方案我上周提過，休賽的這一個星期我自己也多次測試過，雙槍互換的玩法目前我能不間斷支撐7小時，足以應付每天6場團隊賽。”

“你清楚這樣高強度用手的後遺症有多大嗎？”賀西沉聲，“我不可能把你的職業壽命賭在這一場比賽上，free也不會希望你為了他...”

“對我來說，每一場都是最後一場。”方以則看了看手腕上的紅繩，自從他和季時澤交往的事情在隊内說開之後，方以則便取下了那個藍白色護肘，“我承認我有私心，我确實想和free再打久一些，所以這周的循環賽無論如何我也會拼命打赢讓隊伍能夠晉級不被淘汰，現在破局的方法就在眼前，我不可能不用。但是除此之外，我同樣也為我自己。”

“為你自己就更不應該透支你的職業壽命。”魏溪開口，完全沒想到方以則早在偷溜出去的幾天裡就已經開始做這等人神共憤的事。

“職業壽命嗎？那是很久之後我才應該考慮的事情。”方以則頓道，眼睛看向比賽大屏上的zc遊标：“至少現在，他和冠軍我都要。”

*

循環賽第二輪第一天。

6場，fcg全勝。

“每人一瓶功能飲料，補充點能量。飯店已經定好了，五分鐘後出發。”趙宇麻利地收拾着從基地帶到休息室的各種東西。

fcg今天全勝，趙宇心情好，連收拾東西的速度都快了幾分。

“哥，小心！”辛羽眼疾手快，拍開差點落在方以則腳上的飲料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