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我幫你。”寇辰越過她，慢條斯理地走到床前。他拿起躺在床上皺成一團的床單，雙手揚了揚，有條不齋地整理起來。

宋瑞仍站在門邊，眸光落在寇辰專注的側臉上。他先是鋪好了床單，再把被宋瑞胡亂團成球的寬大棉被塞進被套裡，像變魔法一樣，四個角都入得對稱，最後拉上拉鍊，整齊地疊了一半鋪在床上。亂七八糟的床面瞬間變得柔軟工整，仿佛一朵軟綿綿的雲，宋瑞迫不及待想躺進去。

“好了。”寇辰就這麼輕輕松松地完成了。

宋瑞懷疑自己是不是熬夜太久，頭裡長了東西，她竟然覺得簡簡單單就鋪好一張床單和被套的寇辰格外有腦子？全身上下像是閃着智慧的金光，看他做明明輕而易舉，為什麼她就不行。

“謝謝。”宋瑞說。

寇辰也有些累了，溫柔地說：“以後我們就是室友了，有什麼需要可以随時找我幫忙。”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宋瑞欲言又止，因為她知道日後一定會麻煩他的，她什麼都不會，淚流滿面了。

“你不用擔心麻煩我，我喜歡幫助别人。”寇辰眼睑下垂，輕飄飄地就捕捉到了她的猶豫。

是嗎？可是以前叫你教我寫作業你讓我滾。宋瑞如搗蒜般點頭。

寇辰走向門口：“那，晚安。”

宋瑞：“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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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瑞在和寇辰合租一個星期後，找到了一份搖奶茶的工作，是一家普通的私人奶茶店，開在一所中學的旁邊，店内的裝修十分少女心，淡粉色的牆壁上貼了些花花草草作裝飾，牆上還挂了一個小黑闆，上面寫着學生五顔六色的留言。

店裡的生意還不錯，老闆是個女生，叫黃星蕾，除了宋瑞外，她還招了一個員工，叫米穗，米穗比宋瑞先來，在這家店幹了一年。

宋瑞沒有經驗，但這家店原本有兩個員工，一個員工急着辭職，老闆才招了宋瑞進來，換作平時，她是不收零經驗的人的。所以宋瑞感覺自己還挺幸運的。

老闆沒事的時候會留在店裡幫忙，宋瑞工作第一天，就是老闆親自帶的。

搖奶茶也不是個技術活，有手和記憶力就行，恰好宋瑞兩者兼備，但宋瑞從小就養尊處優，完全不是個先天搖奶茶聖體，老闆讓她切檸檬，她切得死慢不說，還手滑把檸檬彈飛，撞到了米穗的後腦勺上。

米穗今年二十七歲，搖奶茶經驗豐富，看到宋瑞手足無措一臉茫然的樣子，不禁火大，怒目嬌聲呵斥：“宋瑞！你能不能别笨手笨腳的，我第一天幹活都沒像你這樣。”

宋瑞直接來了個九十度鞠躬，耳根子烤熟了一樣紅，細聲細語道：“對不起對不起。”

米穗見她态度恭敬誠懇，沒再咄咄逼人，轉身繼續忙着手上的活。

宋瑞偷感很重地撿起地上的檸檬，洗了一遍後繼續切，嗚嗚嗚，同事好兇，不想幹了想辭職。

隔壁中學的放學鈴響了，陸陸續續有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的中學生來買奶茶，宋瑞還沒有記全配方，她隻配在後廚切水果，一邊切一邊無比豔羨地看一眼可以和顧客對話的米穗。

米穗在跟客人說話時神情十分溫柔，眉眼彎彎，像個知心大姐姐一樣，宋瑞人都看呆了，這服務态度，跟她以前逛過的奢侈品店裡的櫃姐有得一拼。

宋瑞切了一天的西瓜檸檬，剝了一天的葡萄皮，還洗了鍋碗瓢盆，感覺手已經要廢，手廢了她也不忘帶一杯檸檬茶回去給寇辰喝。

寇辰今天身體不舒服，請假沒去燒烤店上班，宋瑞到家時他正在廚房燒菜。

“這是你做的嗎？”寇辰拿着黃澄澄的檸檬水觀望。

“是啊。”宋瑞笑眯眯地說。當時店裡還剩下幾片檸檬，她就拿來做檸檬水了。

寇辰的視線不動聲色地落在她的手指上，白嫩的手指上劃了一道傷，看上去還有些浮腫。

他收回視線，問：“今天工作累嗎？”

宋瑞心裡五味雜陳，奶茶店的工作對她來說很累，但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在寇辰面前喊累，他比她更拼。

宋瑞說：“其實還好。”

寇辰無聲淺笑，撒謊。宋瑞将吸管戳進杯子裡，催促寇辰：“你快喝。”

寇辰吸了一口：“……”

宋瑞期待地問：“好喝嗎？”

寇辰面色發青，酸出天際，他巍然不動：“好，喝。”

宋瑞美滋滋地笑着：“其實做奶茶很簡單嘛。”她都沒按配方來，随手一調就被誇好喝。

寇辰：“……宋瑞，你在哪家奶茶店上班？”

宋瑞：“怎麼了？你想光顧一下嗎？”

寇辰：“我想避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