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無效安利。
透明的果凍觸手扒着少女的唇瓣,锲而不舍地想要把自己塞進去。陶初然當然不可能吞咽下這麼奇怪的東西,堅決不張嘴,并且讓小普把它拉開。
“不要碰我!”
當尖尖的鳥喙伸過來,想要像叼起一隻蟲子那樣把那些黏糊糊的東西銜起,那些擠在一起的觸手四散奔逃,陶初然确定自己聽到了它們憤怒地低吟。
“不潔,不潔的東西……”它們重新回到了少女的手腕,為了不讓主人把它們丢掉,甚至長出了強力的吸盤,緊挨着陶初然的肌膚不松開。
小普圍着陶初然的手腕飛了兩圈,因為害怕誤傷到她,在拿爪子勾了兩下,除了讓觸手吸得更緊之外沒有任何效果之後,也一籌莫展了。
又是像牛皮膏藥一般的存在。
粉色Q彈的果凍在手腕上蠕動,被發現了更加肆無忌憚,把自己的身體拉得長長的,以最大的面積接觸陶初然,因為拉長得過薄,連下面膚色都清晰可見。
看上去沒有任何内髒。它們是如何維持生存的?
擺脫不掉,有人類意識但不多,陶初然幹脆把它們當做實驗室裡的寵物來接觸。這樣一想倒是感覺好受了不少。
她戳了戳手腕上的“薄餅”,那些粘稠之物迅速吸附了上來,抱住手指親親貼貼,無比熱情地歡迎陶初然的注視。
“你不是食物。”陶初然說。所以别往她嘴裡跑了。
“我是!”
“咕叽咕叽”,順着手指蹭到另一隻手上。但這隻手也沒被放過,薄而透明的身體已經撐到極緻,好像下一秒就要破掉似的,即使如此,也還在貪婪地進攻着下一寸肌膚,為了自己的野心攻城略地。
“……”
自我認知異常。陶初然下了這樣的診斷。
但觸手卻仿佛從她的沉默中意識到了什麼,尾巴還纏在手指上,頭部悄悄翹起,像是一個做錯了躲在障礙物後面的小孩子。
“……我不是?”
猶豫的、懷疑的語氣。
明明是成年男人的聲音,卻像個幼兒一般茫然無知。
“嗯,你不是。”陶初然肯定了它。
她動了動手指,邀請觸手們到另一隻手上來。它們遲疑了一會兒,不願放過已經占據的地盤,但少女前所未有的主動邀約誘惑力顯然更大,不一會兒觸手們就“咕叽咕叽”地做出了決定。
手指像橋一樣,吸盤一步一個腳印地安全通過了。黏糊糊的不明物體在掌心趴了下來,安心地重複道。
“我不是。”
好像陶初然說什麼就是什麼似的。
“你是完全體嗎?”
“完全體……”茫然地重複。
陶初然想了想,換了個說法。
“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食物不配有名字……”
好的,剛才的努力全白費了。
觸手抱成一團,幸福地在手心翻滾,露出另一面密密麻麻的吸盤,好在陶初然并不密恐。
“你不是食物。”陶初然堅持重複道。一方面,她實在不想再有剛才那樣吃着飯突然有了加餐的經曆,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這種不明生物的認知是否能被改變。
“不是、不是。”好像完全被安撫了,聲音也軟和了下來,這樣一聽好像在像是誘哄一般,“我不是食物。”
“那你是……”陶初然試探道。
“我是?”
很好,又被繞進去了。
很顯然觸手的智商有限,因為沒能順利回答出少女的問題,它們糾結在一起,急得在手心團團轉。
“我是……”
“我是……我是……神的……信徒……孩子……我是神的孩子!媽媽!媽媽!”
觸手彈了起來,抱着手指親親親。很顯然為找到了新的自我定位而感到歡欣雀躍。
陶初然如遭雷擊。
這個宇宙可沒有母親的概念。她還以為自己是唯一有媽媽的人類。
這一刻,她非常想把它們甩給合歡——不需要懷孕也能無痛生子,看,這不就是你要的孩子嗎?
她非常相信,比起她,合歡會更想要當它們的爸爸或是媽媽。
也許是觸手的意識太過離譜,這裡又沒有别人,陶初然難得升起了惡趣味。她戳了戳手心攤成流體的果凍,諄諄教導。
“不是,你的媽媽叫做合歡,是一棵合歡樹。你們是他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