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說什麼?”
白玉難以置信地擡起頭,想到王并不喜歡别人注視她又迅速低下了:“再、再說一遍好不好?”
他有些激動、有些快樂地重複着:“是叫了我的名字嗎?再叫一遍可以嗎?”
他有點後悔剛才沒打開光腦把聲音錄下來,這時候反應過來,顫抖着手偷偷點了錄音。
陶初然卻不願意再說了。
她就知道!就知道會這樣。
好像她會說話是多稀奇的事情一樣。
雙手放在小腹前,勒得肚子都有點痛了。她向來不習慣應對别人熱情的視線,白玉渾身上下都寫着期待和興奮,就算沒有看她,也讓她渾身不舒服。
女王沒有再開口的意思,白玉等了一會兒,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了。他耷拉下腦袋,有些自責剛才的失态。
“沒關系,您不想說就不說。”他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能見到您已經很高興了。”
“一路上還順利嗎?有沒有受傷?有合口的食物嗎?住的地方還舒服嗎?”他一邊一連串問着,一邊輕輕嗅着陶初然身上的味道,确認她身上沒有其他傷口才安心。
知道陶初然不會回複,因為在星月宮時也是如此。但女王能安靜地聽着他念叨就已經是最幸福的事情了,白玉不敢奢求其他。
更何況今天還聽到了王的聲音。
他全副心神都在女王身上,完全忘了自己是怎麼到了這個地步,也把工作抛到了腦後。陶初然本來想找他說說刑獄的問題,被他打岔地幾乎要進行不下去。
關鍵時候還是得靠小普。陶初然偏頭看了看因為惹她不高興而變得十分乖巧的小普,示意它上前社交。
于是光幕拉開,科技拯救了社恐。
“你知道你現在在哪裡嗎?”
光幕追着白玉的視線,強行打斷了他滿腦子女王的思路。白玉這才想起來觀察四周,這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
“刑獄……我的房間……”
很好,能有理智思考就行。
“說說吧,我離開星月宮後發生了什麼事。”
“這……”
白玉吞吞吐吐。他不能判斷王上究竟知道了多少,反正女王不在宮中,發生的全是她不想聽到的事情。
這時候白玉方才有了做臣子的覺悟。但想想她既然來到了刑獄而且找到了這裡,說明有些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
他們五個都明白,王上是很聰明的。
但白玉想着想着,不自覺就跳到了另一個話題——王上看到了他的房間,會有什麼想法呢?
她會覺得他惡心嗎?畢竟一看就知道是照着輝光之間複制的。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做着獨占她的夢,這不堪的場景,怪不得她這樣抗拒了……
但又想到她出現在刑獄,這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那群瘋子見過她了嗎?她會被怎樣對待?還是說……
一時間思緒百轉千回,但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女王的鞋子上,大腦因為運轉過速而有些昏昏沉沉的。
“現在……外面是有些亂。但是您不必憂心,我會……”
說到這,那種無法抗拒的眩暈感又來了。
眼前模模糊糊,一切似乎都像隔着水流一般。有什麼龐大的物體伫立在幽深的海底,彙聚了萬千生靈的惡意,戲谑地望着他。
“你有什麼資格侍奉她呢?”
似乎有人說過這樣的話。
是啊……總是讓她害怕,她交給的任務也做不好……他果然……還是應該……
因為離得過近,當對方的身軀砸下來時,陶初然幾乎是下意識地接住了他。
少年的額頭是滾燙的,貼在她冰冷的手上時有一種奇妙的觸感。明明都暈倒了雙手還支撐着地面,謹記着他曾許下的誓言,艱難而徒勞地想要和陶初然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