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個8号一個9号,房間正好挨在一起。
紫菀走在前面,手裡的人偶被他揪得七零八落。陶初然跟在後面,想到的還是在參苓那裡看到的新試劑。
是應對f173和t068聯合用藥後遺症的新藥,思路還算有新意,但是效果不會太大。再說了,一遍又一遍用藥,還不夠麻煩的。
僅僅憑借着顔色、氣味和性狀,加上一點點猜測,陶初然就基本知道參苓的研究進展了。她興緻頗濃地開始思考應該怎樣改進參苓的思路,幾乎忘了身前還有個人。
直到她差點撞到紫菀,抱着人偶的男人轉過身,出聲提醒道:“娃娃。”
不可直呼她的真名,更不能呼喚敬稱。但是那個假的名字卻也無法出口,最後隻能把她當成一個觸不可及的珍貴人偶。
陶初然這才回過神來。她的眼前,已經是寫着數字9的房間了。
“謝謝。”
陶初然輕輕說。四下無人,她的聲音悄悄的。
今天如果不是紫菀趕到,她可能真的要被東錦吃掉了。那種近在咫尺的可怖感覺,真的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
真希望在解決完狂化的事情之後,這個宇宙正常人能占大多數,這樣她也能順利過上自己期待的家裡蹲生活了。
“能完成娃娃的願望就好。”紫菀也沒擡頭,揮揮懷裡人偶漏出棉花的手,“再見,晚安。”
陶初然轉身進門了。
紫菀這才靠在8号門上,擡頭望向天花闆上的攝像頭。一片紫色的花瓣落在上面,鏡頭“砰”地一下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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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環把參苓扔進了房間,金環跟着進來,把門關上,隔絕了外面探尋的視線。
“說吧,白玉又怎麼了。”參苓拍拍身上的灰塵,從廢墟裡坐起來。床已經沒法再用了,床柱自然也掉落在地上,直到這時拴着參苓的另一端才顯現出來。
細細的線通向牆裡,就好像把營養輸送到主幹的脈絡,在廣闊深邃的地底盤旋,最後讓收集到的力量成為食物,去喂養貪得無厭的龐然大物。
“他一直沒醒,你再想想辦法。”金環說,“這次的對手是兩個超甲級,玄絡走的時候也承認他根本不可能撐太久。”
“我倒是想,但你覺得我能想得出來嗎?”參苓指着陶初然剛剛指過的那瓶紫色藥劑,“一周了,我就做出了這麼個玩意,f173餘量也不多了,我現在敢停嗎?啊?”
“有本事你們把林鸱找回來,f173的作者都沒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
研究陷入瓶頸,是每一個科研工作者難以承受之痛。參苓癫狂地吼了一番,霧蒙蒙的眼睛裡都是崩潰的色澤:“不然讓紫菀帶着神奉跟他們碰一碰,他們不是最喜歡自殘自傷了嗎?正好,為女王而死是他們的榮幸,想必紫菀會很樂意。”
“然後成為身奉的食物,給他們貢獻力量是吧?”銀環接上,“行了,你要狂化就直接狂化,在這裡跟我們發什麼瘋。”
正在氣氛緊張的時候,一天一次的小視頻開始播放了。
女王怯懦的臉出現在投下的影像當中,清晰到觸手可及。三個人同時收了聲,默默聆聽女王微弱的聲音。
因為被關禁閉,參苓覺得自己很久沒有看過這個視頻了。
宇宙中現在應該沒誰背不下來這幾句話了。她的每一個神态、每一個表情都被反複琢磨,成為公民不可或缺的良方妙藥。
等影像結束,誰也沒先開口。
沉默了好一會兒,參苓遲疑着說:
“你們有沒有覺得,陶桃和王很像?”
衣服、性格自不必說,連神态、舉止、喜好都相似。
“不可能。”銀環看他,“别把時間浪費在毫無關系的人身上,你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讓白玉恢複正常。”
“就算真的是又能怎麼樣?”金環也說,“你覺得王出現在這裡是好事嗎?刑獄裡有多少細作你能數得清?我們知道了,對面也知道了。”
“所以無論她是不是,她都不可能是。”
在說這些的時候,金環想起了最近幾天紫菀的異常。也許他也有所察覺,但是在他察覺的時候,已經意味着祭司的身份要換人了。
但這不關他的事。
金環和銀環強行把參苓拉到了負一層。新的禁閉室已經建好,連帶着中間的純白房間一起,毫無二緻地呈現在參苓面前。
但是當他們打開門時,卻并未看到貓咪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