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不敢問,含含糊糊點了點頭。
也許是陶初然的表情不太能令羅英滿意,他幹脆現身說法:“你别不信,我也是重罪,畢竟我見過王,見到王還能忍住的那就不是公民了……總之我也差點傷到王……”
他在說到這裡的時候不情不願、吞吞吐吐的,顯然是為自己的冒犯而感到羞恥:“我來這裡其實是自願的,咱們這裡像我這樣的犯人我覺得至少得有一半。沒辦法,誘惑太大了……我至今沒和王說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要是有用,她還建立刑獄幹什麼。
陶初然靜靜聽着羅英忏悔,心情毫無波動。但是羅英說了半天都好像在避着什麼話題一樣,那個“機會”的内容是什麼,陶初然始終沒有弄明白。
“……總之,我是看到過證據的,不然也不會來這裡。”羅英說,“刑獄是官方機構,總不可能欺騙我們吧。”
那還真說不準。
羅英覺得自己提示得夠清楚了。他來這裡當然是避着執法隊的,本來應該趕緊走省得被人發現,但是來都來了,他又看陶初然特别順眼,因此總是不自覺地就想跟她多說兩句話。
“還有,不知道你發現沒有?”羅英左右看看,又上前去檢查門是否鎖好,“這裡之前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
陶初然心裡一跳。
羅英是甲級,他都覺得強大的話……
“你想到了,是不是?”羅英很興奮,“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在這裡,他們在的話,王也有可能在……當然不會在刑獄,但是你說王有沒有可能在看着我們?”
他越說語速越快,立刻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王是那樣善良美好,還曾經阻止過我和另外一個公民發生沖突。她不愛争鬥我知道的,你說,她會看到我在做什麼嗎?我可是這裡難得的好公民了,她會怎樣斷罪呢……”
他滔滔不絕、喋喋不休,陶初然卻覺得遍體生寒。手中的營養液仿佛有千斤重,這樣難得的善意,也是帶有表演性質的。
女王是唯一的觀衆,也是最終的裁決者。陶初然想想這麼重的責任落到自己身上,就有把自己手中的營養液扔到對方頭上的沖動。
“你在這裡呆的時間比我長,你有什麼發現嗎?”暢想完畢,羅英似乎不滿她的低參與感,非要和她聊一聊,“這還是我第一次來-1層,不過現在這股力量已經離開了,可能是出去了吧。”
“我這幾天很虛弱,什麼也沒有發現。”陶初然敷衍他,但他的話确實證明了之前的猜想,這裡确實是-1層。
“好吧。”看完光腦上的消息,羅英臉上有種不易察覺的失落感,“那我先走了,你如果有什麼消息一定告訴我。”
看着陶初然點了頭,羅英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陶初然目送他,心想這個禁閉室真是防不住任何人,甚至攔不住任何貓。
她讓小普例行查了一下營養液的成分,果然按照公民的标準來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這在她的意料之内,畢竟羅英認為女王在看着他,那麼他當然不敢做什麼作奸犯科的事情。
借女王的名義控制公民,往往能取得不錯的效果,也是輝光五門的一貫做法。這其中有些事情陶初然是知道并且默認的,但是有些她根本不知道,隻是他們認為符合女王的要求,就這樣去做了。
刑獄很顯然也利用了類似的手法。
她早該想到的。
《管理辦法》中早就提到,“表現優異可得到女王親自斷罪的機會”。她可從沒說過要這麼做。
這是一個騙局。女王不斷罪,《管理辦法》中也壓根沒提到出去的方式,除了扒掉馬甲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能從這裡出去呢?
他們根本沒想讓人出去也說不定。
陶初然一個頭兩個大。另外,她新研究的01号試劑還沒能派上用場。不知道現在其他禁閉室裡還有沒有人,趁着羅英說那股超級力量不在,如果有狂化的犯人,還能現場試一試。
陶初然讓小普掃描所有禁閉室。現在一共有4個禁閉室正在使用中,其中兩個在陶初然的附近,還有一個離陶初然最遠。
按照三人一起來的,安排的位置可能也相近的原則,陶初然選擇去最遠的那個禁閉室打探一下。她叫出了小普,打開門縫先觀察了一番,果然沒有那種被注視的感覺了。
走廊很黑,陶初然摸索了半天,扶着牆壁踉踉跄跄往前走,才在小普的指引下來到了最遠的禁閉室。她一想到一會兒要見到别的人就開始打退堂鼓,但是想想如果是狂化的話可能對方根本沒理智,這樣四舍五入相當于不是人。
這樣勸服着自己,陶初然輕輕敲了敲房門。
門自己開了。
“娃娃,你來找我,是想要做我的人偶嗎?”紫菀坐在房間唯一的椅子上,認真縫着一個人偶。黑發黑袍小皮鞋,他手裡的人物已經初具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