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号07号魚淵舉報,有人打架鬥毆。三個當事犯人按照《刑獄管理辦法》禁閉一周,立刻執行。”
陶初然感到自己脖子上的金屬項圈緊了一下,她的頭因為缺氧而昏昏沉沉,意識模糊。她甚至來不及呼喚小普,就被執法隊的幾個甲級聯合拖了起來,拉上了電梯,丢進了禁閉室。
她自然也沒看見,在她失去意識後,紫菀和參苓不約而同開始反抗。當然監獄自有手段來控制犯人,因此沒過多久,他們和陶初然一樣,開始了禁閉室的一周生活。
——
紅薔被輝光教控制、藍幻失蹤、白玉狂化……“輝光五子”紛紛自高處隕落,剩下的唯有松壑與玄絡二人。
玄絡飲盡王贈予的最後一瓶血液,珍貴的瓶子被他拿在手中反複摩挲,等到再找不到一絲甜蜜的氣息,他才把瓶子塞回懷裡,妥帖地放好。
他的對面是漫天星河。宇宙中的星系彙成光帶,在漆黑的底闆上畫出明亮的色彩。有兩個位置被标了出來,前者不太明顯,在垂露星。後者被重點勾勒,在藍海星。
他隐晦地望向垂露星的方向,鬥篷下的眉眼中是難以掩飾的思念與渴望。但轉頭看向另一個星球,卻眉目中盡是煩躁。
兩個超甲級都攻不下這樣一個小星球,縱使玄絡并不擅長政事,也能想的清楚,這其中必然是出了什麼大問題。
松壑站在他身邊。他是五人中身材最魁梧的,玄絡則是最矮的一個。兩人站在一起對比相當強烈,這種對比往往也是星月宮中争端的來源。
此時的氛圍倒說不上劍拔弩張。兩人雖然勉力撐住了宇宙中的秩序,但是女王仍未找到,那麼他們的目的就是一樣的。
至少玄絡是如此想的。作為知道女王下落的領先者,他的心思已不在此處。但松壑也并不好對付,玄絡猜測他應該是得到了什麼消息。
“輝光教還沒有投降嗎?”松壑也看着藍海星的方向,他似乎根本未曾注意到玄絡的異常。
“章紋通過某種方式竊取了紅薔的力量。”玄絡回道,“白玉也被刺殺,他們有備而來。”
“玄絡,你知道嗎。”松壑并沒有像玄絡想象中那樣,歇斯底裡地罵他廢物,雖然玄絡已經在心底罵過自己很多次,“我的很多部下都投降了輝光教,我一度特别憤怒。”
“一度”這個詞已經說明了态度。
玄絡并不意外。
“其實,輝光教本來就是紅薔制造的一場騙局,你我都知道,松壑,王不會喜歡輝光教的。”玄絡說,這對于他們五人來說不是秘密。
“是的,王不會喜歡。”這一點松壑當然承認,“你覺得,王喜歡什麼呢?”
“她喜歡藍幻,至少願意和他說話。她喜歡白玉,在第一次見到時就能注意到他。她喜歡紅薔,至少被他糾纏時還算耐心。可是你我——”
“玄絡,我想你能理解。我甚至不被允許走進輝光之間。”
“我曾經反思過,王為什麼不喜歡我。我甚至嘗試改造自己的身體,但是那樣我就不是超甲級,我就不配在王的身邊。”
“為什麼?為什麼不願意看我一眼?”
哪怕隻是一點小小的特殊對待,他也不會寂寞至此。
高大魁梧的男人流露出了和他的外形毫不相符的傷感,但他的表情又很平靜,看上去甚至有些詭異。
“輝光教的教徒,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你我和他們相比,有什麼不一樣?”
“你看到藍幻和女王在一起。王如果想要見我們,藍幻難道會攔住她嗎?這樣的騙局,和紅薔對輝光教做的有什麼不一樣?”
玄絡沉默了。他當然理解。和松壑相比,他能伴侍在女王身邊,已經足夠幸運。但是和藍幻、白玉、紅薔相比,他并不能抓住王的注意,以至于常常被忽視。這讓他嫉妒萬分,一直到現在。
宇宙間的食物鍊是按照女王的喜好排列的。不被王喜歡的,哪怕是超甲級,也是低劣的、卑賤的。
況且松壑也知道女王的位置。
玄絡的心髒跳了跳,也許是王的态度讓他們産生了輕慢之心,因此忘了,松壑看上去忠厚老實,但那是在女王在的時候。
“你瘋了。”沉默了半晌,玄絡終于道,“這不是你背叛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