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不專心。”于是被告服從原判。
那晚,她被一幅素描哄得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
說她在這裡過得很好,但是還有很久才能回家。
說這邊的老師同學都特别厲害,但她還不夠優秀。
說學校附近的銅爐火鍋好吃,但她還沒時間去吃。
如果一個人的話裡總是轉折,那她大概過得不太稱心。
裴之聲聽得專注,忽然聽到有人敲門。
“阿聲,快出來看啊,外面下雪了。”是言笑在叫他。
裴之聲站起來,拉開卧室的窗簾,果然看見窗外飄着細碎的雪花,密密麻麻的,他把鏡頭轉到窗外,“如煙,下雪了。”
季如煙歎了口氣,“老家初雪,你們都在,我卻不在。”
“沒事,我帶你下去看看雪。”男孩舉着手機小跑到門口。
“你别急,把外套穿上先。”
季珩和言笑已經等在門外,“喲,視頻都打上了啊,都不用我們提醒了。”
季如煙沖他們燦爛地笑。
于是那天晚上,一家四口在樓下看了很久的雪,第二天,除了季如煙,其他三人都感冒了。
那晚過後,季如煙又恢複到宿舍、教室、食堂、圖書館,四點一線的生活。
直到12月初的這天,她在圖書館溫書溫到傍晚時分。
座位對面的小情侶耳語了幾句,便手牽手離開了。
不少人頻頻看向窗外,季如煙下意識地,也朝外面望去。
她等來了京市初雪。
“我去,隔這麼老遠我都感覺那個人是個大帥哥。”
“肯定是啊,你看周圍路過的人都在看他。”
“快看快看,已經有勇士去搭讪了!”
“手機拿出來是要加他聯系方式吧?”
“诶,帥哥好像拒絕了。”
“我們京大何時出了此等絕色?”
身後有低低的議論聲,清晰傳入季如煙的耳裡。
她有些不敢确定地看向圖書館樓下那道身影,與此同時,手機振動起來。
季如煙起身,站在窗前,将手機放在耳邊。
男孩仰頭看向她的方位,低笑道,“飯點到了,我來接我們廢寝忘食的小學霸去吃大餐了。”
季如煙滿眼驚喜,沒有說話,轉身就朝門口跑。
“外套穿上!”裴之聲在手機那頭急促地提醒道。
季如煙又慌慌張張地回到座位拿外套,扣子都沒系好,直直奔向立在枯樹旁的少年。
周圍聚集而來的目光更多了。
裴之聲同樣朝她的方向跑去。
迎來的是一個緊實的擁抱,夾着風雪。
初雪漫天,白茫茫一片,幕天席地一對璧人,天也願作證。
少女低聲耳語,“阿聲,我有些想你了。”
少年将她的後腦勺按得更緊,“我不一樣,我很想你。”
于是那天晚上,季如煙如願吃了種草已久的銅爐火鍋。鍋氣氤氲開,鼻尖都淌汗,被一根帶着薄繭的手指抹去。
天南海北,胡聊一通,就跟銅鍋裡涮的菜一般,大雜燴。
季如煙恍然覺得自己很久沒這般鮮活過了。
吃完飯,裴之聲就近開了間民宿,季如煙陪他呆了會兒。
民宿暖氣很足,裴之聲換上寬松舒适的家居T恤,洗完澡,頭發也沒吹,隻用毛巾随意擦了兩把,明明淩亂又随意,從頭到腳,卻無處不好看。
季如煙招呼他坐到沙發上,拿過吹風對着他一頓亂吹,“感冒了你就老實了。”
裴之聲咧嘴笑,眸光閃動,似有星光萬點,“那你幫我吹,好不好?”
季如煙單膝跪在柔軟的沙發上,手指穿過他的發絲,吹得認真。
在吹風機的噪音下,兩人都沒有說話。
不知是熱氣拂面,還是什麼緣故,她看見裴之聲的耳朵很紅,都快勝過耳垂的紅痣。
短發很快就吹幹,季如煙關掉吹風機,放到一邊,腿不知不覺跪得有些麻了,一下地就酸軟無力,裴之聲察覺到,輕輕拽了一把。
于是下一秒,就把人拽進了自己懷裡。
吹風機溫熱的氣流還未消散,彌漫在空氣中。
四目相望。
季如煙的手指緊張地捏住衣角,暧昧湧動。
她看到少年喉結滾動,眸色更沉更深,一點一點俯身下來。
在兩人唇齒不過一指距離,連呼吸都交錯的時候,少年頭一偏,溫熱的觸碰沒有落在她的皮膚上。
裴之聲的指尖纏繞着一縷黑發,他輕柔又虔誠地吻了吻她的發絲,用極低的氣音問:
“如煙,我們要不要談個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