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上夜何來朋友?
即使如此,陳就裡也沒拆台,張家是不可多得的助力,她還沒蠢到與張家交惡。他們朝夕相處,在外人眼中親密無間。隻有他們兩人知道,有一道無法跨越的天塹伫立在他們面前,是差異。
性格的差異,家世的差異,目的的差異。
楊清舞也在這一年死去了,死在了楊啟瑩房間裡,除了她們,沒人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坊間流傳,是她殺了她。
陳就裡的身邊從一人變成了兩人。頂級的世家自幼相識,楊啟瑩與張景軒相談盛歡,相比之下陳就裡更像一個局外人。
她冷淡,不健談,沒有過多的共同語言,她是茫茫人海中的每一位,唯獨不是朋友。她多數時候都是一名傾聽者,鮮少參與話題。
所有榜單被楊啟瑩以瘋狂的代價收割,陳就裡失去了僅剩的榮耀,更新疊代,如此尋常。短短五年,十四歲的少女選擇了接手家族生意。郁槐漸漸淡忘了這個人,上夜的談判桌上卻多了一家名聲大噪的天使投資商。
過人的聰慧,鐵血的手腕,果斷的決策,陳家一躍成為新貴。某種方面來說,上夜是個極其公平的地方,當你做到足夠強大,你就能擁有自己的話語權。
軍火生意遍布在充滿戰争的全球,陳家也隻留了根基在上夜,所有新生力量都被陳就裡帶出去開拓版圖。某個時候起,上夜已經很少提起她,偶爾說到也隻是搖搖頭表示不是一路人。同樣的,陳家的投資也遍布了全球。
美國-洛杉矶
“格曼公司放出消息要在烏境内開展中口徑彈藥生産,陳總,我們要不要也去摻一腳?”
“沒必要,我們不缺試驗場。陳總,最近中區戰情愈演愈烈,全世界無數雙眼睛盯着,把目标放在這利益可以更大化。”
“但是中區這塊蛋糕盯着的人太多了,我們未必能撕下一塊肉,實驗高新武器更保險!強大自身競争力也是一種長期利益。”
……
居中的少女一言未發,目光落在面前的世界地圖上。
下面的人慢慢停止了争論,看向主位的少女。
“東大周邊的戰鬥大周圍都是冷兵器械鬥,為什麼?”少女沒等人回答,又說道:“因為懼怕東大的戰争能力和生産潛力。越到熱武器白熱化階段,大國周邊越傾向于冷兵器。熱武器的影響無法管控,冷兵器卻不一樣。”
“那我們放棄一部分熱兵器去進行冷兵器升級?”
陳就裡搖頭:“有句話說的沒錯,真理隻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讓高新技術抽調五分之一人手升級冷兵器,其餘集中升級熱武器,低端武器批發不變。”
“是。”
當房間隻剩下陳就裡一人時,她冷着的臉才松懈幾分。私人号碼被撥打的鈴聲響起,浸入浴缸的少女伸出一截手點了擴音。
“張景軒下星期18歲生日,你回不回來?”是楊啟瑩。
她已經離開上夜4年了啊……
“就裡?”放空的思緒回籠,陳就裡淡淡應了聲好。
在她決定接手家族生意後她就很少待在國内了,陳家生意背靠國外。楊啟瑩也慢慢接手家族生意,她們還有共同語言,聯系基本沒有斷過。張景軒卻沒有從政,而是選擇了成為一名醫生,他們反而沒多少聯系了。
腳步落在了國内的機場,陳就裡還是有一種不真實感,離家太久,以至于忘了家的感覺。随着楊啟瑩給的地址進到一家酒吧,見到了曾經在郁槐一起讀過書的人,她才意識到,現在,已經回家了。
隻是不知道,上夜,算個什麼家?
她與現在大多的人不太熟稔,找了個角落伴随吵鬧的背景音自顧自地喝酒,藍妖姬站在她面前給她做特調。
酒過三巡,藍妖姬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她聊天:
“陳就裡,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謝謝你的酒。”
藍妖姬笑了下,剛想開口,聚會的主人公就出現了。她無趣地撇撇嘴:“就不能晚點嗎!”
再多的陳就裡就聽不見了,她的目光追尋着進來的兩個人身上,楊啟瑩拍拍手暖場:“來歡迎本場主人公——張景軒。”少年溫文爾雅地笑着,一如她幼時所見那位男孩,淺淡笑意挂着,清風霁月般美好。
不過這裡除了她倒是無人能知,今天,可不是什麼生日啊……
他們目光相撞,陳就裡率先錯開,又灌了一杯酒入肚。藍妖姬停下了調酒,坐在了她旁邊,看着她手裡空了的酒杯說:“話說,我記得你以前和張景軒關系很好來着?”
“總歸算是朋友”陳就裡挑眉看她:“不再給我調杯酒嗎?”
藍妖姬頓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身後,才笑着離開:“下次有機會再來我的酒吧,給你調更烈的酒。”
修長冷白的指尖将陳就裡手裡的酒杯抽出,來人眼裡滿是笑意,仔細看看,反而是一片冰冷,“又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