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夢書在警局逗留一整天，跟着高雲樂和梁甯跑上跑下，終于把孫一帆死前接觸過的人，給了解個遍。

不知不覺太陽漸漸西下，夜幕開始降臨。

在特殊案件調查組的辦公室裡，剛從外面回來，把買來的盒飯放到桌上的高雲樂，一擡頭目光就被不遠處的黑闆所吸引。

在他離開之前，那塊闆還是一片空白，而現在不過十幾分鐘，上面就已經有了内容，大多是涉案人員的名字，互相被各種線連接，看起來有點亂，很難分辨其中的意思。

而程夢書梁甯兩人一邊說着什麼，一邊在黑闆上寫上字。

“我覺得孫一帆的死應該跟吳麗雯沒關系，她和孫一帆沒有實質上的沖突，甚至她還有可能是最希望孫一帆活着的人，今天你和我們一起走訪了她的家，應該也看到了她的家庭環境，這女孩比想象的要清醒，她很清楚想要擺脫那樣的原生家庭，孫一帆是個相對較好的選擇，現在人出事，反而是對她最大的不利。”

程夢書面對梁甯的猜測，隻是微微搖頭，“未必，你要知道，我們所調查的一切，都是為了抓住和那些人有關系的鬼，那些人和孫一帆的利益沖突，可以作為參考項，卻不能成為篩選項。”

“為什麼？”

“你見過吳麗雯的三個姐姐嗎？”程夢書并沒有立即解惑，反而抛出了另一個問題。

梁甯有些不能理解，但還是點頭，“看見了，三個姐姐聽說都嫁了附近人家，樣貌都很好看，就是皮膚有些粗糙，應該是經常幹活，大中午的還回家來幫着家裡幹活，看起來勤快卻不怎麼愛說話，有些唯唯諾諾。”

“雲樂，你來告訴梁甯，吳麗雯和吳家三個姐姐相比，到底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一邊旁聽的高雲樂突然被喊，他想了想剛剛梁甯的話，再結合之前程夢書說過的一些事，思考片刻後道：“吳麗雯不像是那個家庭能夠養出來的，正常來說她的三個姐姐才是常規模闆。有點好看很早嫁人，從沒獲得過父母的愛，所以分外執着，哪怕嫁人後也仍被父母掌控着回家來幹活，沒什麼主見父母說什麼就是什麼。而你們說的那個女孩太有主見了，她很清楚自己的目标，這是我感覺到奇怪的地方。”

“與其說她有自己的目标，倒不如說她受她父母的影響很小。”

程夢書笑眯眯地接着說下去，“我曾經觀察過，人的成長非常依賴愛這種東西，它能夠讓人獲得滿滿的安全感，作為智慧型生物，安全感是人類此生唯一不懈的追求。”

“所以，人會想要獲取愛，以此獲取安全感，父母常以愛控制子女，情侶常以愛控制伴侶，當然，反過來也成立。有時候子女主動拒絕父母的愛，很有可能是他從别的地方獲取到更自由的愛。”

高雲樂聽着程夢書的話，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夢夢，你這種叙述不管聽幾次，都感覺很别扭啊，麻煩你用人類語言描述好嗎？重點，我需要劃重點。還有，你的人類研究日記先暫停，等委托完成我去蹭飯時再說來下飯。”

“滾，不想聽就算了，還打算騙吃騙喝。”程夢書可是記着高雲樂所謂的下飯是什麼樣子，趁自己描述的時候不注意，吃光了整整一大罐的下飯菜。

梁甯聽着兩人的話，猜測程夢書說這些的用意，“你們倆其實是想表達，吳麗雯的真實性格，與我們表面看到有差别對嗎？”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我的主要意思是，不要太早地下論斷。我們追查的是涉案的鬼魂，就算女孩與孫一帆沒有利益沖突，但鬼魂未必不會因為她與孫一帆有沖突。當然，今天我們調查的每一個人嫌疑都很大，不管是孕婦一家子，還是孫一帆的跟班，我算是明白雲樂之前說的麻煩是什麼意思。”

說完程夢書感慨一般地歎了口氣，“其實我還是真心希望她與那些事無關，畢竟我很欣賞她的性格，她在某些方面和我很相像，每每看見她，總有種物傷其類的感覺。”

“哪裡像了，夢夢你就是想太多。”聽着的高雲樂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時間也不早了，該吃吃該喝喝，吃飽喝足才有力氣幹活。”

說着他将盒飯一人一份分發，一邊發還一邊好奇詢問：“說起來我們不是調查孫一帆的命案嗎？為什麼今天一天都在查，與孫一帆有接觸的那些人？根據現場的能量波動調查，不是已經确認是鬼幹的？”

他已經疑惑一整天了，隻是太忙一直沒有時間問這個。

梁甯聽到這個問題後動作一頓，擡頭小心地看向高雲樂，“我沒有跟你說嗎？”

“說什麼？”

“想抓到殺孫一帆的鬼，得從他最近一天接觸的人那邊下手。”

高雲樂吃飯的動作一停，不可置信地望向梁甯，“你沒說過啊，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跟我說？”

梁甯被質問地有些心虛，看一眼旁邊的程夢書，隐約想起自己好像隻是跟程夢書提過，高雲樂那邊自己好像忘了說，“反正……你現在知道了。”

“不是，我怎麼感覺，你也有些不靠譜啊！”

“行了。”程夢書把自己飯盒裡的雞腿夾到高雲樂那邊，“吃你的飯，忙忘了這種事，有時候不是很正常？”

高雲樂被程夢書三言兩語就哄好了，尤其是在咬上對方夾過來雞腿的時候，眼睛都放亮，重新變成沒心沒肺的快樂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