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李想同樣附和說着,“你看起來并不像老師,雖然愚人節快到了,但提前耍人就過分了。”
“我沒有必要騙你們……”程夢書好脾氣地解釋着。
等廖正從外面回來,就看到程夢書已經和同寝室的三個學生有說有笑,看起來相處得非常不錯。
“我來吧,麻煩你跑一趟了。”程夢書看到廖正,就過去接過對方手裡大包小包的東西,看到那有些厚的被子還有些驚訝,“這會不會有點厚?”
“沒事沒事我來。”說話的同時,廖正将手上的床單被褥鋪到床闆上,一邊鋪還一邊囑咐,“程先生,我們學校這邊近山,溫差大,晚上的溫度比市裡要低很多,這種厚被子是很有用的。”
“這樣嗎?”程夢書看了眼被子,還是決定不把它拿走。
而廖正鋪完床鋪,在走之前又跟程夢書強調,讓他有事就來找自己,還隐晦地表示,自己如果查到其他有用信息,也會第一時間告訴對方。
“老師,快到熄燈時間,我們也該回去了。”一旁的林凡小聲提醒着,總算是把廖正給勸走了。
廖正剛走沒多久,寝室就斷電了,房間裡的人隻好摸黑上床躺好,程夢書也跟着一起,他沒在學校住過宿,躺在床上總感覺很新奇,不管是昏暗的房間,還是室友們窸窸窣窣翻動的聲音,都是很陌生的體驗。
錢萊就睡在程夢書上鋪,而在另一張雙層床上,上鋪的是李想,周柯在下鋪。
在黑暗的房間裡,周柯悄無聲息地從床上坐起,仿佛黑暗森林裡潛伏的黑熊,一雙眼睛亮得吓人,看着對面的躺着的程夢書,煩躁地私下裡碰了碰上鋪的李想。
而程夢書以為熄燈後就是睡眠時間,可沒想到不管是周柯,還是李想,這三個大眼瞪小眼,完全沒有乖乖躺進被窩休息的意思,而是昏暗之中,隐秘地交流着什麼。
程夢書能察覺到他們好像在商量着什麼,但具體内容并不知曉。
突然,他聽到上鋪的錢萊說了句,“還這麼早睡不着,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躺在床上的程夢書挑了挑眉,并不意外錢萊會說出這句話,畢竟早在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就看出這幾個學生并不是什麼乖乖牌,恐怕他們今晚上沒上晚自習,提前回來也不是為了什麼吃零食,這個遊戲才是真正目的。
程夢書遲遲沒有回答,這讓三個男生心裡有些忐忑,畢竟這在個寝室裡多出來的那個人,到底不是同學而是一位老師,老師這個身份,天生對于學生就有強大的壓制力。
“程老師你玩嗎?”錢萊試探地問了一句,他剛剛聽教導主任提過,這位老師要在寝室住很長一段時間,也就是說,就算今晚安分守己,也不代表明晚就能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玩那個遊戲,倒不如趁着剛認識還不熟,早點把遊戲進行。
“什麼遊戲?筆仙遊戲?”程夢書的聲音在黑暗之中顯得分外冰冷,三個男生一時猜不透對方的态度。
最終,還是錢萊裝作沒心眼地問:“诶?老師你怎麼知道的?”
“我看到了你們,混雜在零食中的筆和蠟燭,校園裡流行的遊戲,學生會感興趣的就那麼幾個,和筆有關的就是筆仙。”程夢書并沒有說出他們幾人,沾染了筆上晦氣的這件事,拿了死人的東西,或多或少會有影響,但并不嚴重。
“那老師要加入嗎?”坐在上鋪的李想推了推眼鏡,試探地詢問。
三人之中他是最想玩筆仙遊戲的人,錢萊是出于好奇好玩才想玩,周柯是為了他的那個女朋友,但他們兩個絕對沒有比李想,更想要知道未來。
“不了,我對玩這個沒有興趣,看看倒是可以,你們想玩的話也可以玩,不用擔心我會向你們的教導主任告密。”
“真的?老師你太好了。”錢萊眼睛一亮,立即歡呼起來。
還是學生的孩子心眼不太多,聽到說不告密,就真的相信了,絲毫沒有想到對方會不會釣魚執法,當然,程夢書确實沒有這個意思。
三人将床底下的折疊桌子和小凳子拿出來,擺在兩張雙層床之間,小心翼翼拿出打火機把蠟燭點上。
燭光照亮寝室中心區域,三個男生圍坐成一個三角,而程夢書安靜地坐在床上,眼睛一錯不錯地,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李想,我和你先來!”錢萊玩心大,立馬就按耐不住要打先鋒。
這個提議正中下懷,李想立馬答應,說着就伸出了他的手,與錢萊的手背交錯着,把筆夾在手背之間,垂直于桌面。
然後,兩個人輕輕呼喚。
“筆仙筆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
這句話在房間中重複着,在寂靜的夜裡,被風裹挾到很遠很遠,爬過空無一人的教學樓,越過空蕩的操場,飄到了一處偏僻破舊的建築裡,這仿若呓語一般的呼喚,驚動了某個存在,在黑暗之中,一雙猩紅血眼猛地睜開。
不多時一陣風吹過,呼喚筆仙的兩個男生猛地一驚,他們發現,夾在手背間的筆,好像微微地動了。
而在此時的寝室裡,隻有程夢書看見,一個穿着校服衣裙的女鬼,順着窗戶爬進了寝室,她的頭發很長,披散着貼在臉頰旁,劉海齊齊地覆蓋住眼睛的一部分,猩紅的眼仿佛看獵物一般,盯上了寝室裡的一個人。
然後,她緩慢地挪動到那個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