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不常提起組織的事情,在組織發生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那麼可怕,每次回憶起來都是一陣傷心害怕。
江戶川柯南日常也不會提起組織,但是這次她主動說起的梅多克……男孩看着她的表情,并沒有過多變化,這個代号成員有什麼特殊的嗎?
灰原哀不許他逃避,直接了當的告訴他,“太宰治就是梅多克。”
“……”
江戶川柯南張了張嘴,按理來說他應該驚訝的尖叫起來,但是,他發現自己并沒有多少意外。
他們都明白太宰治遲早會走上這條路的。
“但是我們都好好的。”
要是太宰治站在組織那邊那麼他們已經被組織的人抓走了。
灰原哀沒反駁他,而是問:“工藤,你敢賭嗎?”
賭太宰治願意隐藏這個秘密不捅給組織其他人。
江戶川柯南沉默了。
就是從小認識太宰治的他也不敢賭,不,或者說是不是不敢賭,正是因為了解太宰治所以他明白,他一定會輸。
太宰治可以放過工藤新一,但梅多克不會放過雪莉。
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隻是雪莉對梅多克來說并沒有那麼重要。
*
畫展結束,裡面所展出的所有作品都被工人統一回收,隻有那一幅。
那幅登上東京電視台的作品,盡管隻展出一天那幅畫就以十分鐘帶走二十人的輝煌戰績擁有一個新名字:《死神的遺作》,看見它的每一個人都成功坐上救護車,每個醫護人員都是蒙着眼睛把病人擡走的。
據畫家本人所說,這幅畫本名叫《美夢》,非常具有現實主義諷刺意味。
工人們不願意冒着必死的危險把那幅死亡畫作擡出來,工作人員以三倍工資為誘餌都沒人上鈎。
直到——
“美夢……”一個面色蒼白的黑發男人看着外面的牌子。
工作人員見他感興趣立馬熱烈邀請,“這位客人想不想近距離觀賞這幅作品,現在有一個機會……”
“我們工人不夠,不知道你看完能不能幫忙把那幅畫蒙上。”工作人員拿出一張白布,“隻要罩在上面就可以了。”
他從口袋掏出一疊萬元大鈔,一連抽出好幾張,擡頭看了眼黑發男人,又抽出幾張一齊塞給他,“這是報酬。”
黑發男人好笑的看着他,把錢還給他,說:“我不想要錢,你能把那幅畫送給我嗎?”
工作人員這下徹底不遮掩自己了,看神經病一樣看着這個被抓來當壯丁的倒黴鬼,詫異的看着他:“别後悔啊!”
說完他立馬走人,生怕神經病發病。
黑發男人很瘦,看上去貧血,臉色白得過分,好在他有張漂亮的臉,不至于被人當做軟腳蝦欺負。
嘴裡哼着無名小調,他毫無畏懼的推開門,像個普通遊客一樣欣賞這幅《死神的遺作》。
費奧多爾不像其他人一樣被太宰治詭谲多彩的内容逼瘋,他過人的頭腦接受良好的把這幅畫所表達的知識全部吸收。
普通人不能想象的,大腦無法思考的,全被太宰治以奇缪的方式畫在畫紙上,任何看到它的人都會為這幅畫所震懾,大腦會因為無法理解而卡殼,他們理解不了,所以全部遺忘。
太宰治畫的,是他眼中的世界。
這個世界上,能看明白太宰治畫的人寥寥無幾,恰巧,費奧多爾是一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俄羅斯人在畫前來回踱步,像是解開世界難題的數學家,紫紅色的瞳仁完全擴大,不見瞳彩,他忍不住大笑,笑聲回蕩在空曠的房間。幸好門外并沒有人,大家都對這幅死神遺作極其畏懼,恨不得離房間十米開外,不然用不了半個小時就會有新的流言産出——死神從美夢裡爬出來了。
手指碰上畫作一角,緊接着,他一拳砸向玻璃,保護用的鋼化玻璃以拳頭為中心,形成一條條不規則的冰晶裂紋。
滿意的看見畫作被紅色液體覆蓋,他将手拿下來,微小的玻璃碎片簌簌掉落,還有相當一部分留在傷口裡反複折磨他。
費奧多爾完全不在乎自己正在流血的手,手背血肉模糊,皮肉翻湧,露出猙獰的傷口,溫熱液體順着指縫不斷流出。
沾血的手把畫框取下,他突然變得很沒有耐心,殘暴的拆掉最外層的保護,将畫紙小心疊好塞入口袋,為此他特意把自己受傷的手放遠些。
看他動作壓根看不出來這家夥剛剛毀畫的行為。
滿地的玻璃碎片踩上去嚓嚓響,清秀乖巧的臉上留有好幾個血指印——那是他剛剛自己弄上去的——他彎了彎腰,露出一個甜膩的笑容,哦!他還脫帽緻敬了,那怕他沒有戴帽子。
費奧多爾有些貧血。
他用力甩甩自己受傷的手,粉紅的舌尖輕輕舔舐自己未幹的血液。
他的同類總是那麼偏愛人類,他想,可惜沒有一個人能看懂他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