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吩咐?”太宰重複他的話,腦子裡好像有一根弦瘋狂跳動,讓他無法深思下去。
隔着遙遠的距離,德安痛苦疑惑的聲音響起,“我不知道,這是我的第六感告訴我。”
他不停拍打自己的腦袋,努力回憶那段模糊的記憶,腦子變成一鍋漿糊,黏連在一起,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起那段模糊的記憶。
不該是這樣的。
德安心說,十多年前他暗中保護太宰治長大,跟着他從青森到橫濱,跟拍的照片更是能做成一本太宰治成長回憶錄,他怎麼可能忘記太宰治的吩咐?!
記憶越來越模糊,需要更多的痛苦才能保存清醒,他下意識遵從内心的聲音,直到太宰一聲爆呵,“德安停下來!”這時他才感受到額頭流出溫熱的液體,紅色遮擋他的全部視線,琴酒交給他文件早就被血液浸濕,滴滴答答的流出。
“抱歉,我……”
“不用道歉。”太宰語氣冷硬的打斷他的話,态度難得強硬,“德安,那是你的腦子不是壞掉的電視機。”
“對不起。”
雖然知道太宰治看不見,德安還是習慣性鞠躬道歉。
“不用道歉。”太宰很想歎氣,但是他不能,因為他要是歎氣德安隻會更緊張,他放輕聲音盡可能不吓到他,“你現在需要躺到床上休息,工作可以交給貝爾摩德,她剛報銷了一大筆錢,付出一些勞動也很合理。”
德安對文書工作一向苦手,聽到太宰的話整個人都雀躍起來,聲音都拔高兩度,“真的嗎?”
“當然。”太宰給他肯定的答複。
他歡呼一聲,把工作全都發給貝爾摩德後乖乖睡覺去了,全然不顧對方一連串的問号。
挂斷電話,他看着黑屏的手機,初生的陽光灑在他身上,體溫也正常的升高,一切顯得那麼真實,太宰站在原地,不遠處海浪卷起岸邊的小螃蟹,白色的泡沫在陽光下慢慢消失。天地如此寬廣,他卻覺得自己被困在一個狹小的牢籠,活動空間那麼有限,生死皆不由己。
他要去橫濱,太宰治心想,他要知道他的過去,以及——自己書寫的未來。
*
橫濱是一座海濱城市,對外貿易主要靠港口,因為是租界的原因,橫濱人非常排外,他們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都不會離開這座城市,那怕有時候這座城市會讓他們的一生極為短促。
在橫濱,你可以不知道警察局的位置,但你一定知道港口mafia的地标。
——高高矗立在市中心的五棟大樓,它們是橫濱最高的建築,打眼望去最先看到的就是它們。
它們屬于森氏港口株式會社,或許你更熟悉它的另一個名字,港口mafia。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港口mafia就代表橫濱,雖然過往的榮耀伴随先代首領的死亡一起湮滅在時光中,可這并不代表港口mafia就是待宰的羔羊。
港口mafia現任首領雖然智謀比不過先代首領,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如果說先代讓人害怕的是他鬼神般敏銳的頭腦,那麼現任首領絕對的武力足以彌補差距,他比先代更穩重,權利集中在立本,穩紮穩打,沒有瘋狂對外擴張。
不過這些都暫時與太宰治無關。
現在他所在意的是自己的住所。
橫濱真是一座底蘊深厚的城市。
剛下車,他就遇到一次爆炸,三次搶劫,五次仙|人跳,對比下,見人下菜繞遠路的司機天真美好的像個天使。
司機透過後視鏡與太宰治四目相對,太宰抖抖手臂,一把格|洛克17掉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司機看着他,太宰無辜回望,司機又看着地上的格|洛克17,手槍躺在地上發出森冷的黑色光芒。
司機默默關掉打表并駛回正确道路。
不是慫了,今天就是想做個好心人。
橫濱大酒店,全橫濱唯一一家100%五星好評的酒店,以嚴格的管理和優良的服務著稱,據說就沒有人不為這家酒店折服。除了價格高昂幾乎沒有任何缺點,不過貴其實也算不上一個缺點。
太宰知道的則更多些,比如這家酒店背後站着的是港口mafia,再比如這家酒店不接受五星好評以外的任何評價,如果有人想要破壞這完美的五星,那麼必将承受港口mafia成員的怒火。
挺神經病的,但服務也是真的不錯。
在橫濱,沒人敢在港口mafia的地盤撒野,除非活夠了。
酒店前台是個很幹淨利落的年輕男性,西裝三件套穿戴整齊,戴着白手套,頭發被發膠固定住,臉上挂着最得體的微笑,“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做的?”
“一間單人房,先開一個月。”太宰把自己的箱子交給行李員。
“好的,一間單人房。”前台雙手呈上房卡,白色手套放着紅金配色的房卡,上面镌刻着繁複缛節的花紋,色彩搭配紮眼,極大程度滿足人們的虛榮心。
“謝謝。”太宰看也沒看,直接拿卡走人。
在如何讓客戶覺得自己花的物超所值這個課題上橫濱大酒店做得很好。
從進門到現在,鋪紅地毯的,灑玫瑰花瓣的,拿行李的,噴香水的,來來往往一共十來号人,電梯口還有專人守護,身材和顔值都很對得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