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琴酒面無表情。
他的魚鷹停在不遠處,沉默的看着他們。
這時樓下傳來動靜,一股可怕的熱浪襲來,暗紅色的火光下,阻攔港口mafia多時的消防門在高溫的侵襲下不消片刻就化作一灘鐵水,緩緩流淌,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他們距離足夠遠,但腳下溫度還在驚人的上升,隔着厚厚的鞋底仍能感覺出下方足以讓他們皮開肉綻的熱度。
這麼高的溫度隻要沾上一點就會瞬間化為焦炭,但一雙鞋子毫不猶豫的踏入這滾燙沸騰的鐵水。
打扮朋克的男人嚼着粉色泡泡糖對下屬揮揮手,“我能解決他們,你們回去工作。”
光是耳朵就打了十個耳洞,各種亮晶晶的耳釘叮呤咣啷的響,他不急不慢的上樓,像吃飽的猛獸懶洋洋的擺弄無法逃跑的兔子,因為獵物無法逃出手掌心所以有恃無恐。
天台上,琴酒已經發動直升機,懸梯被放下,被螺旋槳的風帶得亂飛。
“上來!”
德安沖太宰伸出手,同時在心裡深深皺眉,他記得調查報告裡□□的異能者都出去作戰了,這麼會突然回來?
異能者在橫濱非常少見,至今還沒人研究出為什麼會有異能的存在,但成為異能者是非常看運氣的。
打個比方,琴酒能成為世界頂尖狙擊手三分靠天賦七分靠努力,那麼成為異能者九成九靠天賦,剩下靠血脈,完全都是賭誰的運氣好,一卵同胞的兄弟都有可能一個有異能一個沒有。要是有誰擁有百發百中的異能,琴酒都不能打過,因為狙擊要考慮的因素太多,風速,距離,情報,總有實物的時候,但是異能不會,說是百發百中就是百發百中,不存在脫靶的可能性,非常不講道理。
普通人面對異能者處于天然的弱勢,強殺也可以,但是不劃算,很容易受重傷。
來阻攔他們是火屬性的異能者,年齡不大,全身上下一身潮牌,臉上帶着不羁的笑,嘴角歪到天上,看上去非常欠揍。
他看到太宰治三人有點吃驚,大概是沒想到這次的入侵者這麼年輕。
雖說不能輕敵,但異能者看到他們還是放松不少,從口袋掏出泡泡糖沒撥包裝紙自己扔進嘴裡,反正火焰會把包裝紙燒掉。他用力嚼了兩下,舌尖嘗到甜味,這次是哈密瓜口味的。
敵人不急着把他們抓回去槍斃,反而慢條斯理的開始問他們上來的緣由:“你們偷溜到天台來幹什麼?刺殺首領?”
港口mafia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專門有人從天台進入去暗殺他還挺合理。
太宰在心裡嘀咕,黑市懸賞都未必有他高,有什麼值得擔心的。
“借用一下停機坪。”
他指了指天上轟鳴的魚鷹,直升機聲音有些大,震得他有些耳鳴。
異能者也是個軍事迷,一看到頭上飛的直升機眼睛都亮起來,正想着怎麼把直升機損失降到最低然後拿到手時,聽到面前的漂亮青年問:“你還有泡泡糖嗎?”
他挑挑眉,雖然不知道太宰治葫蘆裡買的什麼藥,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一盒泡泡糖,任人挑選,“你要哪個?”
“西瓜味的有嗎?”太宰伸出手主動靠近。
異能者笑兩聲,以迅雷之勢扼着他脖頸,觸碰青年的瞬間,他身上的火焰與熱浪潮水般消退,陌生的凝澀停滞感在他的經脈遊走,從小到大伴他長大的異能不見了,在此刻他徹底變成一個普通人。
心底湧起巨大的恐懼,他陌生的看着自己,餘光瞥到手上的人,那個剛剛被他在心裡暗罵蠢貨的漂亮青年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還未理解他嘴角的笑,下一秒,一顆子彈自太陽穴貫穿頭顱,異能者精心打扮的腦袋就像不停生長的西瓜,砰得一聲碎成幾瓣,不過幾息就徹底斷了呼吸,無往不利的異能消失後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太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早上穿出去的漂亮衣服到下午就變得破破爛爛髒兮兮的,他本人倒不是很在意,他這麼漂亮一張臉,身上披麻袋都好看。
裝泡泡糖的盒子就在腳邊,他蹲在地上找了一會,沒找到西瓜口味的,垂頭喪氣的上了直升機。
琴酒的直升機,别的不多,武器裝備要多少有多少,德安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一卷繃帶,撕下一部分充當紙巾,把太宰臉上沾到的腦|漿擦幹淨。
他力氣很大,也不怎麼會控制,一擦臉上就紅一大片,太宰全程皺着小臉哇哇叫痛。
确保太宰那張臉又變得幹幹淨淨後德安滿意放下紗布,開始炫耀:“我剛剛和你配合的好嗎?”
剛剛那槍是德安開的,琴酒駕駛直升機空不出手來,他化身神槍手與太宰治完美配合,成功把敵人送去見上帝。
太宰撇撇嘴:“不好,我身上黏糊糊的。唔,好髒!”
他就像一隻愛幹淨的小黑貓瘋狂嫌棄自己身上的氣味,恨不得馬上飛到家裡去把身上的髒東西統統洗掉。
德安才不管他的控訴,自言自語道:“我覺得我挺有天賦的,以後說不定可以去當狙擊手。”
在場真正的狙擊手沉默了,思考片刻還是覺得不戳破孩子的幻想。
太宰用力擦着自己的手,伸出頭往下看,天上看地下總有不同的感覺,橫濱緊密的建築變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方格,方格中間偶爾有黑煙升起。這麼高的位置,他隻能看見底下的人像一隻隻忙碌螞蟻,從這頭跑到那頭,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隻有飛他足夠高,橫濱在他眼裡就永遠和平甯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