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下,露出青年俊美青澀的臉龐,他看上去年紀不大,眸光卻無比幽深死寂,爆炸帶來的火花隻在眸中烙印下一個淺淺的倒影,火光搖曳,照亮他袍下華麗精美的衣物,那件淺色雙排扣大衣在每一個角落留下令人驚歎的細節。
高貴的不像這個時代的人。
橫濱太亂的時候老闆也曾出國避難,這個漂亮青年長得就像從博物館裡維多利亞時代宮廷畫裡走出來的紳士,在那個繁榮古闆的時代,他也應該是舞會裡最受歡迎的男士。
隻是……
巷子兩邊堆滿死去的屍體,因為夏天燥熱潮濕,□□腐爛速度極快,才放了兩天巷子裡已經臭氣熏天,難以忍受。
各個年齡段的人流出的血在地上往往等不到幹透又被覆了一層,久而久之地面踩上去總覺得黏膩腥氣。他們之中,可能是某人的兒子女兒,某人的父親母親,某人的兄弟姐妹,但是他們都躺在地上,沒有人吭聲。
安靜而喧鬧,罪惡又美麗。
這裡就是橫濱。
所有人都是回到死神的懷抱,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黑發青年蹲下身子撿起女孩落在地上沾滿泥土灰塵的小熊玩偶還給她。她被父母牢牢鎖在懷裡,但是炸彈沒有被他們感動,一家人整整齊齊躺在這裡,女孩容貌保存最完整,左臉頰大面積燒傷,她的父母宛如一塊融化的蠟像,火光一照,皮膚骨血變成一潭蠟油,看不出具體特征。
他隻能通過人體結構來判斷男女。
這是太宰治第三次把小熊玩偶還給她。
也是這個世界第三次刷新。
剛剛那個男人就是這個世界的外來者,手裡有可以刷新時間線的物品,有點類似遊戲裡的存檔器。
但是……
“為什麼我會在這個時間點?”
Dunia本來是打算一口氣把他送回原本時間點,但是不知出了什麼岔子把他送到十幾年前的橫濱。
送完就繼續睡覺攢能量,争取下次一口氣把他送回正确的時間點,也就是說,在祂攢夠足以穿越時間線的一段時間内,太宰治要開始自力更生。
太宰·失憶都沒一窮二白·治:“…………”
地上屍體很多,無主的錢包更多,隻要有命去撿誰都能一夜暴富。
太宰躲子彈的本事已經如火純青,控制好身體的角度,整個人去戰區走一圈身上連條擦傷都沒有。
水泥房屋統統緊閉,玻璃都換成防彈玻璃,窗簾從左往右全部拉起,沒有一戶的窗戶是亮堂堂的,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些躲在房間裡面的人手裡提着菜刀或者其它武器,警惕盯着一切可能被外人入侵的地方,敏感也堅韌的活過一天。
手杖敲擊地面的當當當聲很清晰,太宰不急不慢的拐到一所空房間,拿出鐵絲,捅進鎖眼擺弄兩下,隻聽咔嚓一聲,門開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太宰對着黑漆漆的房間說。
在牆面摸索一會,找到開關按下,碩大晃眼的白織燈将一切隐藏于黑暗的事物照得無以遁形。
屋子有一段時間沒有人住,發黴難聞的氣息從衣櫥沙發傳來,電視茶幾都落下一層厚厚的灰塵。
他拿出早就藏好的手提箱,翻出幾枚金币放在玄關處,“暫住費用。”
沒換鞋子,太宰直接踏進房間。
房屋的主人早在一個月前就搬離橫濱逃亡其他城市避難,至少一個月不會回來,一個月時間足夠Dunia收集充足的能量離開這個時間點。
外面太危險了,他還是老老實實呆在房間然後離開吧!
太宰躺在床上模模糊糊的想,意識漸漸平穩,整個人即将進入夢鄉,隻聽外面爆炸聲驟停,呼吸一滞,腦海中繃着的弦“啪”地斷裂,這種感覺極為熟悉,他已經盡力三次了。
黑發青年睜開眼睛,酒吧老闆把加了冰球的威士忌送到他面前,“請慢用。”
太宰治:“…………”
第四次了!!!
誰大晚上一連喝四杯威士忌!
好夢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斷就算是神佛也要發火,太宰沉着臉,周身氣場強大,頭頂似有黑霧缭繞,看上去是個極其不好惹的大佬。
老闆默默離開,腳步比來時輕不少,以免惹惱這位不知名的大佬。
太宰狠狠盯着眼前的威士忌,靜待那人推門而來。
“大家晚上好!”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熱情依舊,說話的語調和起伏與之前沒有絲毫變化。
黑發青年猛地擡頭,嘴角上揚勾起一個漂亮的笑容。
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