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當衆表白了,接下來的日子,崔大更是加了把勁,天天往霍府蹲。程少商本來就想撮合他倆,這下更是不把崔大當外人,接送孫太醫,采購所需物品等跑腿之事一應張羅着讓崔大去幹。
這天,孫母來霍府看女兒,剛好遇見崔大送孫太醫回去。她仔細打量了幾眼這個次次都能碰見的年輕人,心中有些狐疑。崔大更是一臉谄媚地笑着請安道:“孫夫人安好,崔某領命送孫太醫回宮,禮節不周,還望見諒。”然後大大地唱了個喏方才離去,把商賈之婦孫母吓得不輕。
程少商笑道:“孫夫人莫怪,此乃崔将軍長子崔大,現任五官中郎将。”
孫母摸着胸脯道:“多謝霍夫人告知。我見他穿着氣質也不似尋常小厮,但又經常在您府上遇見,還道是霍将軍手下的黑甲衛果然與衆不同,氣度不凡呢,原來是如此位高權重的少年将軍呀,不知他為何對我行這麼大的禮?”
程少商笑眯眯地扶着孫母坐下道:“自然是娮娮魅力大,引得崔公子心悅于她。”
孫母一聽有點着急,連忙說道:“哎呦,我們小戶人家,哪承受得住如此少年才俊的擡愛,霍夫人還是請幫我家娮娮勸退了這位公子才好。”
程少商對孫母的反應有點意外,她不解地問道:“為何孫夫人不愛這權貴嗎?我當年跟子晟定親時,也曾氣惱其乃權貴之人,輕而易舉就能唬住原來千方百計為難我之人。但子晟對我說成婚後,他的一切皆是我的,包括權力。現在果然無再敢刁難我之人。孫夫人,不想這權貴助你家八方來财,子孫走入仕途嗎?”
孫母搖搖頭道:“凡事有所得必有所失。即便如霍夫人,得天人之資的霍将軍寵愛于一身,但如今亦被困在這都城之内。我聽聞霍夫人初時很想遊曆四方,品人間八苦,助有緣之人呢。更莫說我等商賈之家,若要攀上這權貴家庭,不知要付出多少。我不像其父,心存高遠,鴻鹄之志,我隻盼娮娮今後能夫妻恩愛,家庭和睦,平安順遂即可。”
孫雯雯聽了阿母這一席話,感動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孫母趕緊坐上前,為孫雯雯擦拭眼淚道:“哭啥,天下母親大都是這樣。你身上有傷,莫情緒激動,小心拉扯到傷口。”
孫雯雯把頭埋入孫母胸前,喃喃道:“阿母放心,女兒自會有所考量。自由可貴,可若遇上豺狼,隻能束手就擒,倒不如困在這四方天地之内呢。”
程少商先頭聽到孫母那一番話,也有點走神,想起自己與樓垚外放做官,造福于民的雄心壯志,想起自己雲遊四海任逍遙的黃粱美夢,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暗暗歎了口氣。待聽到孫雯雯這些話,她又覺得言之有理,持之有故。她複又笑着對孫母說:“孫夫人放心,這崔佑,崔将軍家不同于其他權貴之族。崔将軍自己是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的有情有義之人,崔大亦已許諾不納妾,要三書六聘,八擡大轎地把娮娮明媒正娶做妻呢。”
孫母一聽這話,心裡方才稍稍放下點心來,但她嘴上仍說:“世事無常,人心易變,以後的事情誰都說不準,保證不了。但我亦知,人生在世,不求無過,但求無悔。所以,隻要我娮娮喜歡,阿母我都支持。”
孫雯雯聽了,豆大的眼淚從眼眶裡滑落下來,孫母一邊幫她擦拭着眼淚一邊說道:“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不知娮娮你是否心悅于崔公子呢?如若不是,還是早點拒絕人家為好,尚可留得情誼在。”
娮娮羞澀地回道:“自是喜歡的,我隻是還想再看看他的誠意如何。”
孫母滿意地笑着點頭道:“我們雖為女子,也要時刻清楚心中所想,不要被人左右,迷失自我才好”。
程少商由衷地感歎道:“娮娮有母如此,乃其大幸。”
孫母亦笑着回答:“你阿母也是一樣的,娮娮都同我講過,可能方式方法不甚妥當,但這愛女護女之心是不少半分的。”
三人均都歡笑起來。
在孫太醫的精心治療下,在程少商,崔大的用心護理下,孫雯雯徹底排清了體内的餘毒,迅速康複起來,很快,她就可以不用幫助自由起身活動了。這日,難得冬日暖陽普照大地,程少商和崔大陪着孫雯雯到院裡透透氣。
程少商可勁在孫雯雯面前誇崔大,說他近日表現優秀,既不忘軍務,又争分奪秒,抓緊一切時機來照顧孫雯雯,确是真心難得。崔大被誇得嘿嘿傻笑,孫雯雯羞澀地低着頭,但心裡亦在想是了,崔大應是将自己放在心裡的,不然對自己的事不會如此上心。想自己一商賈之女,能攀上的最高檔次的郎婿也就是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