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你做的嗎?”
何悠蹲在地上,試圖把被打碎的畫框給拼起來。
“姐姐猜呢?”
田黎坐在何悠的床邊,叼着管家送來的面包片,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我昨晚被姐姐抱着,就算是要搗亂,那也分身乏術呀。”
其實田黎作為鬼,根本不需要吃東西。
但是……
何悠走了過來,捏了捏她的臉,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從裡面看出點謊言的端倪:
“是嗎?”
田黎把面包咽下去,眨了眨眼睛:
“姐姐覺得呢?”
在“對或錯”的問題裡,田黎的回答永遠是“或”。
不過,何悠看着她的臉,又上手揉了揉:
“挺可愛的。”
她發自内心地說道。
田黎剛剛臉頰鼓鼓的,看起來很像她養過的一隻小倉鼠。
田黎笑了笑,看着何悠轉身的背影,低聲嘀咕道:
“我就知道姐姐喜歡……”
何悠似乎是聽到什麼聲音,轉過頭:
“說什麼呢?”
田黎托着臉,趴在何悠的被子上,無辜地笑了笑:
“不知道呀。”
又是已讀亂回……
何悠習以為常地搖了搖頭,把房間裡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換上管家送來的新衣服,再次試圖拼起莫名其妙碎裂的畫。
等等——
何悠眯起眼睛,仔細地數了數。
一塊,兩塊……
能拼起來的,隻需要十一塊,而這裡的碎片,則多了兩塊。
勉強根據記憶裡的畫面拼上,何悠掂了掂多出來的碎片,也不知道有什麼作用。
“你說……”
再次轉過身,何悠的話語戛然而止。
床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團黑霧,正在把田黎整個人一點點包裹起來。
“姐姐别過來。”
何悠站在原地,本來也沒打算去以卵擊石。
黑霧莫名給她一種陰冷的感覺,隐隐約約,還能聞到其中的陣陣血腥味。
很熟悉的畫面。
何悠想起了在大樓裡逃生時,也見過這團黑霧。
“要走了?”
她問得簡略,田黎也聽懂了她的意思。
“嗯。”
田黎輕笑一聲:
“其實我不希望再見到姐姐了。”
何悠下意識地追問道:
“為什麼?”
話音剛落,她想起了田黎的身份,瞬間明白了。
黑霧卷着田黎消失了,何悠摸着手中的碎片,忽然有一點點怅然若失的感覺。
隻是一瞬,她就被新的線索吸引了注意。
碎邊的邊緣有一點凸起,摸上去的紋路有些古怪。
何悠看了一會兒,想到了什麼,拿上東西離開了房間。
踏出門檻的那一刻,她再次聽見了機械音不帶絲毫感情的提示:
【輪回眼剩餘使用期限為48小時。】
憑着粗糙的方向感,何悠推開了書房的門。
“早。”
月曉霜從書架後探出頭,笑容溫婉:
“昨晚睡得好嗎?”
确認了月曉霜給她的不是假線索,再加上一點先入為主的好感,何悠對月曉霜産生了一點特别的信賴。
她回應着笑了一下:
“還不錯。”
月曉霜看向何悠背在身後的手,靠着書架,抱肩搖了搖頭,笑道:
“我看見了,你是來找東西的吧。”
何悠沒有回答。
月曉霜朝着書桌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墨水和紙都在桌上,注意别用紅的就是了。”
她湊近了一點,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
“你應該知道為什麼。”
說完,月曉霜又走入了排排書架中。
何悠坐在書桌前,一瓶一瓶地擰開了桌上的墨水瓶。
紅色,紅色……
還好最後一瓶是黑墨水。
何悠将碎片邊緣的紋路全部拓印在了紙上,仔細辨認了一下。
2-218
看起來是一串編号。
月曉霜拿着一本書從書架後走了出來,遞給何悠:
“看過這本書嗎?”
何悠接過,翻動了幾頁,擡眸看向月曉霜:
“《無人生還》?”
月曉霜點了點頭,伸手在書桌邊緣出輕輕敲了兩下:
“所有的書都是空白頁,隻有這一本……”
她頓了一下,轉了個話題:
“之前我一直看的是譯本,你呢?”
何悠不明所以:
“都看過。”
她忍不住追問道:
“有什麼線索?”
月曉霜笑了一下,柔聲道:
“沒什麼,每個玩家關于收集物的線索都是不一樣的。”
她的指尖夾着一張紙條:
“我已經找到了,希望你也能順利。”
“至于這本書……”
月曉霜唇角一彎,笑意盈然:
“送給你了,如果對你有幫助的話,那算是再好不過了。”
“時間差不多了,你記得抓緊去儲物閣。”
何悠點了點頭,禮貌地與月曉霜告别。
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何悠翻看着手中的書,起初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而後她發現其中夾着一張有些泛黃的郵票。
抽出來一看,何悠手裡的書差點飛出去。
那上面畫着的,是手裡拿着餐刀,看起來像是在追什麼人管家。
巧妙之處在于,管家的臉,是正對着看郵票的畫外人。
何悠背後一涼,不由自主地回過頭。
窗外,管家的臉正緊緊貼在窗戶上,臉上的肉被擠壓得有些扭曲。
她詭異揚起了自己的唇角,眼眶裡流出暗紅色的液體,舉着的左手,正緩緩地一下又一下敲擊着書房的窗戶。
何悠:……
下次貼臉殺可以不用這麼身臨其境嗎?
很快,管家就消失了。
何悠走到窗邊,順着窗戶看下去。
書房的高度大約超過五層,至于剛剛出現的管家……
何悠看着手裡的郵票,發現郵票上的畫面變了。
此刻,管家正舉起餐刀,刺向趴在地上的人。
那個人看不清臉,但衣服的着裝,和月曉霜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