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又一次響起,何悠看起來并不急着回到座位,而是将田黎的手從自己身上移開:
“你去我的座位。”
田黎眨了眨眼,輕笑了一聲:
“逃課的話,可不是好孩子哦。”
何悠唇角勾了一下,沒有回答。
當然不是作死。
寶貴的存檔機會,不會浪費。
何悠靠在教室左後方的牆上,緩緩蹲下身子。
田黎順手牽羊,拿走了何悠的發繩,但她并沒有将自己的長發紮起來:
“這是回報。”
她笑着拍了拍何悠的手,走向了何悠的座位。
這回進來的老師,和她的同桌一樣,沒有眼睛。
教室上方的燈跳了兩下,老師徑直走向講台,開始了這堂沉默的課,似乎并沒有發現同學的異常。
這不是何悠的重點,她要等一個人——
“喂!”
那個被拉住衣服的女生驚慌失措,卻又不敢大聲說話,隻能狠狠地瞪了何悠一眼,用力掰着何悠的手指。
“不用裝。”
何悠站起身子,看着她,不急不慢地說道:
“老師和那些所謂的學生,都看不見你,對不對?”
那個女生的個子比她矮一些,身上的校服卻像是大了一号的oversize,顯得整個人更加嬌小。
她的五官是齊全的,長得很是清秀,有一種天生的書卷氣。
似乎是何悠給了她一些壓迫感,她推了推眼鏡,瞥了一眼講台上的老師,壓低了聲音: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何悠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肯把人放走:
“上節課,你在講台旁拿了什麼?”
女生不想跟何悠示弱,隻是嘴硬道:
“我沒有。”
何悠湊近了些,辨認出了她胸前金屬标牌上的名字:
“楊冷玉。”
她笑了笑,接着說道:
“我不是傻子。既然我能發現你,你應該也知道我和這裡的其他同學不一樣。”
何悠雖然上節課因為片刻走神被提了問,但她倒也不至于全程心不在焉。
楊冷玉無聲無息地從教室後方用于放置書籍的櫃子裡鑽了出來,随後大搖大擺地走到講台旁,摸索了一樣東西,揣進了口袋。
距離稍有些遠,何悠看不清她拿了什麼,但她随即松了口氣,毫無顧忌地走出了教室,何悠看得一清二楚。
對于npc,尤其是這種看起來就有重要戲份的,何悠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不管是不是釣魚執法,何悠都得試一試。
“給了你也沒用!”
楊冷玉見何悠不放手,有些着急了:
“你就算能看見我,又怎麼樣?”
“我如果失敗了……”
她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來:
“我們會死的!”
何悠皺起眉:
“你要做什麼?”
楊冷玉哼了一聲,看向教室前方,而後,她又後退了半步,眼神中滿是絕望:
“她……她來了!”
隻見方才還對何悠很是警惕的楊冷玉,跟換了個人似的,躲在了何悠身後。
她伸手摸了摸何悠,确定何悠身上是有體溫的,又看了看何悠腳下的影子,才蹲在了何悠身後:
“你位子上……”
“你的座位,是在那個無眼怪旁邊吧。”
這稱呼聽着有點别扭。
何悠也沒計較太多,看了眼自己的座位。
田黎似乎是心有靈犀,回頭看了過來,對着何悠挑了個眉,甜甜地一笑。
“我的座位怎麼了嗎?”
何悠并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她,是她!”
楊冷玉看起來有點崩潰,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滾,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你也被她找到了。”
“誰?”
何悠有些摸不着頭腦:
“田黎……”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楊冷玉捂住了嘴:
“你怎麼可以提她?”
何悠笑了一下:
“為什麼不能?”
楊冷玉喘了口氣,抹去臉上的淚珠,看起來暫時不想多說這個問題,從口袋裡摸出一塊沾着血的拼圖:
“這個。”
她指了指手上的拼圖:
“每節課,老師進來以後,講台旁邊都會出現這個。”
“拼起來,我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你也是誤入的,對不對?你也想出去……”
說着說着,楊冷玉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誰想待在這裡,不明不白死在她的手底下?”
這是在說……田黎?
何悠輕輕地拍了拍她顫抖着的身體,以示安慰,随即走向了講台:
“我去拿。”
講台旁的桌子上有些混亂,何悠看了一眼老師,上手開始翻找。
她感覺有道視線在看自己,擡起頭,正巧與田黎四目相對。
她笑着搖了搖頭,對着何悠眨了眨眼。
這應該不是危險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