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悠的身後,小黎抱着玩具熊,看着兩個人的身影,有些不滿地輕哼了一聲。
等何悠松開手,boss笑了笑,好心替她打開了門:
“給姐姐五分鐘。”
“如果我還能追到姐姐,那就對不起了。”
她的笑容甜甜的,幾乎不會讓人聯想到面前的小甜妹,就是這個遊戲裡令人聞風喪膽的鬼怪boss。
“謝謝。”
何悠笑得有點勉強。
你人還怪好的嘞。
何悠去拉小黎的手,卻聽見那軟軟的聲音拖長了些:
“姐姐剛剛……怎麼不牽我的手?”
何悠看了看小黎,又看了看她:
“她是小孩子,你也是嗎?”
boss也不說話,隻是站在原地委屈巴巴地看着何悠,眸中隐隐泛起水光,可憐又有些可愛。
何悠受不了她這個眼神,總感覺被她這麼一看,好像自己剛剛不牽手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她松開小黎,上前幾步,拉起boss的手。
在二人指尖相觸的一瞬間,boss透明的身體便化為了實體,冰涼的觸感沿着掌心流經何悠全身。
何悠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示意自己還有任務要做,别浪費時間。
boss裝作看不懂,低聲撒嬌道:
“我也可以隻做姐姐一個人的小孩子。”
何悠松開她的手,笑了笑:
“做自己不行嗎?你可是這個遊戲的boss。”
她壓低了聲音,笑着打趣道:
“無所不能的小boss。“
說完,何悠松開她的手,拉着小黎往外走。
女孩又變回了透明的樣子,半靠在門邊,把玩着手中的刀,偏頭看着何悠的方向,甜甜地笑道:
“如果不介意的話,姐姐也可以叫我田黎。”
何悠聽見了,她腳步一頓,回頭看過去——
卻隻見一團詭異的黑霧正在将田黎透明的身影一點點地吞噬:
“記……得……上……樓……”
斷斷續續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田黎就被濃重的黑霧徹底吞沒,再也看不見。
隻有古怪的咀嚼聲源源不斷地傳來,在寂靜的樓道裡顯得尤為可怖。
何悠忽然想起,上回她試了倉庫的密碼,觸發了死亡條件,田黎就是從這團漆黑的霧裡走了出來,下了殺手。
她咽了咽口水,剛想拉着小黎開始跑,就被小黎不輕不重地拽了一下。
何悠發力不及,一個踉跄險些栽倒。
“姐姐,地圖。”
小黎伸出手,掌心放着那份疊好的錯誤地圖。
何悠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了過來:
“給我的嗎?”
小黎揪着手中的玩具熊,莫名地笑了笑:
“你會用上的。”
何悠回頭看了黑霧一眼,隻覺得詭異的咀嚼聲越來越明顯,伴随着隐約的抽泣和嗚咽,聽得人心裡不由得發毛。
她打開手電筒,拉上小黎朝着記憶裡樓梯間的方向跑。
可是這條黑暗的走廊似乎看不到盡頭,何悠漸漸停了下來,她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手電筒的光隻能照亮身前幾步的範圍,再遠的地方,似乎那些無邊的黑暗能将光芒輕易吞噬。
“滴答滴答……”
似乎有奇怪的水滴聲在不斷靠近,伴随着鬼怪的咆哮和粘液的湧動聲,刺激着人的神經和耳膜。
這個恐遊的部分場景,簡直是精神污染。
絕望之餘,何悠忽然靈光一現。
她們現在是在鏡子裡。
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那份截然相反的地圖,其實是鏡像翻轉過的。
之所以在進入鏡子前,小黎會要回自己的地圖,是為了進入鏡子裡的世界以後準備的?
來不及了……
何悠展開地圖,發現十米左右的位置,是另一處安全屋。
“砰”的一聲,身後傳來一聲巨響,何悠下意識地回頭看過去,手電筒照亮的地方,露出一個女人的背影。
她背對着她們,卻又在不斷地向她們靠近。
小黎不知是怎麼了,突然擡手指了指那個女人,脆生生地說道:
“媽媽!”
何悠:?
……你說什麼?
小黎話音剛落,那個女人的頭忽然轉了一百八十度的方向,脖子扭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朝着何悠張開了嘴:
“我找到你了——”
饒是有點心理準備,何悠還是被眼前的場景吓了一大跳,手裡的手電筒勉強穩住沒有飛出去。
黑暗中傳來更多的聲音,像念經一樣,不斷重複着“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小黎扯了扯何悠的袖子:
“媽媽的衣服,媽媽的樣子,我不會認錯。”
何悠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手。
還是溫的。
這個女鬼……是小黎的媽媽?
那還真是找了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