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惡心。
何悠擡眸,正視着那往外流血的黑洞,姑且把它當作鬼的眼睛,冷冷地低聲道:
“滾。”
“我害怕了,你可以滾了。”
這麼嚣張的害怕也是第一次見,那鬼愣在了原地,連嘶嘶聲都忘了發。
“叮”的一聲,一切恢複如常。
借着頭頂的燈光,何悠檢查了一番自己的手腕和小腿。
被粘液纏過的地方都留下了痕迹,摸上去并不疼,紅痕也并不連續,若非方才可怖的情景曆曆在目,若非何悠依舊能從生理上感到疼痛……
似乎這些痕迹但看上去還有些暧昧。
坐在原地緩了好一陣子,何悠抹去額上的冷汗,長呼一口氣,扶着牆壁站起身子。
第二次取出了相同的筆記本,何悠感覺到那個“人”又跟在了自己身後,便深吸了口氣,開口問道:
“還不說嗎?”
“你想幹什麼?”
感覺到涼意又要攀附上她的手,何悠一把甩開。
雖然她什麼都看不到,但還是把頭轉向了涼意大緻傳來的位置。
何悠意識到那個“人”也許會因為讀檔失去記憶,便壓低聲音,把自己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你到底是誰?”
好一會兒,那聲音才再次響起,不答反問道:
“是姐姐先不信我的,還要怪我嗎?”
這回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委屈,像是快要掉眼淚了。
這個“人”記得。
那些事也是她幹的。
可是,這甜甜軟軟的聲音撒着嬌,何悠罵人的話在嘴邊一拐彎,又咽了回去。
何悠噎了一下,接着說道:
“你冰冰涼涼的,像鬼一樣,我怎麼能信你?萬一信了你,才會出事呢?”
那個“人”輕聲笑了一下:
“所以……還是姐姐的錯咯?”
她的聲音拉得慢慢的,聽起來更像是纏綿的軟語。
“那姐姐給我道個歉,我就勉為其難,不計較了。”
何悠被她氣笑了,哼了一聲,撂下一句“想得美“,便自顧自地打開了手上的筆記本。
那道涼涼的氣息徑直飄了過來,繞着何悠轉了一圈,故意把何悠手中的本子合上:
“姐姐不道歉的話,就别想繼續了。”
何悠反問道:
“剛才是你差點要殺了我,我為什麼要向你道歉?”
那聲音沉默了一下,又說道:
“可姐姐這不是沒事嘛?”
何悠翻了個白眼,誇張了一下說辭:
“誰說的,我疼死了。”
有沒有搞錯啊……
差點要玩死她,還要她道歉。
這年頭做鬼就可以不講基本法嗎?
那她也要去做鬼,打不過就加入。
“你還沒說自己到底是誰呢?”
何悠執着于這個問題的答案。
感覺到那個“人”想要碰她的手,何悠故意把手環抱在胸前,繼續問道:
“不說的話,你就别想碰我。”
那個“人”輕輕地笑了一聲:
“姐姐,我可要提醒你……如果不聽我的話,下場,可是會很慘的哦。”
“我的身份嘛……暫時不能說。”
“但姐姐現在除了我,還能信誰呢?”
“我才不會告訴你這個數字指的是紙箱的序号呢。”
……
何悠哼了一聲,拿着筆記本開始數起紙箱的順序。
本子忽然從手中飛了出去,懸停在了半空中,而後又好像被人用力地甩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姐姐先告訴我……還疼嗎?”
何悠有些不理解這鬼在糾結什麼:
“你下的手,自己不知道?”
“唔……”
那聲音支吾了一下,又道:
“可之前的人,都沒這個機會讓我問嘛……”
“而且,姐姐也有瞞着我的秘密對吧?”
何悠冷笑一聲:
“什麼都告訴你,我離死也不遠了。”
冰冷的氣息貼上了何悠的頸側,輕輕地來回蹭着。
何悠原本因為方才窒息而有些疼痛的喉嚨一瞬間有了些許緩解,那陣涼意緩緩地遊走全身,隐隐撕裂的痛意也漸漸褪去。
那聲音這回聽起來有些得意:
“姐姐這回不疼了吧!”
何悠哼了一聲:
“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你當訓狗呢。”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道:
“我沒有那種奇怪的癖好,也不喜歡别人耍我。”
“嗚……”
那個“人”發出了柔弱的嗚嗚聲,察覺到何悠真不吃這套,就開始耍賴:
“可姐姐現在不疼了……”
何悠一邊将第十三個紙箱取下來,一邊随口說道:
“不疼了,可不代表我不會因為剛剛的事情記你的仇。”
她低頭往紙箱裡看去,背上瞬間冒起一層冷汗,驚叫聲脫口而出,手裡的紙箱也掉在了地上。
何悠有點想吐,平時玩遊戲都隔着屏幕,如今才知道這些jump scare的厲害之處。
紙箱裡放着五根血淋淋的手指,還在不斷地蠕動,好像什麼惡心的蟲子一樣。
“姐姐……這就怕了?”
那個“人”帶着笑意,輕輕地握住何悠的手:
“姐姐可要記住——”
“這還隻是是密碼的第一位。”
“千萬不能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