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很小就被送去國外接受精英教育。
一年隻有一次被允許去閣樓探望母親的機會。
——但今年,那次從學校回來後,李三叔怒氣沖沖教訓了李泊一頓,還取消了今年他們去閣樓的權利。
李沐不住地咬着指甲,指頭冒出血也不在乎。
直到屋門被猛地打開,渾身是傷的Alpha沖進來抓住他的手。
李沐哭得像個不谙世事的孩童:“哥,我知道錯了。”
李泊臉色陰沉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手機,片刻,他才說:“這幾天你手機都放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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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小别墅内,暖黃色的光照得整個屋子暖洋洋的。
秦阿婆手藝很好,時遷也主動幫忙,做了一大桌年夜飯。
秦阿婆一個勁地誇:“早聽書棠說你手藝好,名不虛傳。”打量了一下男生瘦高的身形,“會做飯好,容易娶老婆。”
時遷彎起眼:“阿婆和哥哥喜歡就好。”視線忍不住瞟向手機。
廣播裡主持人播報着最新氣候狀态:“暴雪已停,氣溫稍有回升,諸多城市已逐漸恢複交通,但Z城、L城等主要城市積雪深厚,目前,相關人員仍在努力清雪.....”
李書棠所在的城市就是Z城。
阿婆笑眯眯抿了口酒:“看樣子是真趕不回來了。”她往時遷碗裡添好幾筷子菜,時遷莫名生出一種心事被看破的心虛。
“小時就多吃點,把書棠的份一起吃了。”
“好。”
吃過年夜飯後,時遷強硬地要求洗碗,又陪着秦阿婆看了會電視。
老年人睡得早,不一會,秦阿婆就打着哈欠回房間。
估摸着時間,時遷再次撥通了熟悉的電話。
一陣忙音後,無人接聽。
時遷好看的眉毛蹙起,定了定心後,時遷站起來在屋子裡繞了一圈,幾乎将整個屋子都收拾一遍。
已經過去二十五分鐘。
時遷再次撥出電話。
“嘟——”
依舊無人接聽。
好看的男生止不住抓了抓頭發,轉圈的地方變成廚房,不一會,秦阿婆唯一剩下的面粉被烤成戚風蛋糕,聞起來香香甜甜。
手機依舊沒有回電或者信息,時遷點開置頂會話框,拍了張照片發送。
“在想要做什麼蛋糕,哥哥有想吃的嗎>o<。”
十分鐘後,依舊沒收到回複。
時遷長歎一口氣,撥打陳東号碼。
這次電話倒是很快接通,陳東那頭風聲很大,喊了半天時遷才聽清一句“小時少爺”。
聽不清時遷聲音,陳東走遠兩步,螺旋槳轉動起飛刮起的風吹得他臉生疼——
今早起來時,新聞說C城已經恢複航線,陳東還在感慨:“如果現在我們在C城就好了,今天可是大年夜....不過照現在的雪融化速度,我們應該可以趕回去過元宵。”
李書棠面無表情。
一小時後,他們卻坐上臨時叫來的雪橇,又換乘三小時火車,兩小時汽車,一路跋涉到了C城。
下車時,陳東腿都是軟的,渾身凍得感覺稍動一下,關節都會發出嘎吱的響聲。
電話那頭時遷問:“你們現在在哪?”
陳東吸了吸鼻子,擡頭看向剛上飛機的Alpha,Alpha手裡還拿着一個盒子。
那個盒子陳東也很熟悉,在五天前的拍賣會上,陳東親自付款取回來的玉佛牌。
“機場。小李總現在在回去的路上。”
時遷攥緊手機。
心髒像是被注進雲朵一般輕柔的氣體,心跳激烈,氣體順着血液流向全身,整個人輕飄飄的。
他垂眸,看向面前的蛋糕胚,決定這次蛋糕的選擇權不給李書棠。
冰箱裡的新鮮草莓被打成果醬,和奶油攪拌在一起,散發出誘人的甜味。
屋外煙花照亮整片天空,仍在播放的電視主持人開始激昂倒數。
時遷的蛋糕終于到了收尾時刻,在最頂上放上一顆他早就挑選出的,最大最紅的草莓。
蛋糕被放進冰箱,時遷坐在沙發上,視線不住瞟向門口。
不知過了多久,他視線逐漸模糊。
他陷入了一個美夢。
夢裡,新年不再和之前一樣,隻有一碗素面,和外面不屬于他的喧鬧世界。
而是一個溫暖明亮的屋子,豐盛年夜飯擺滿一桌,年邁的阿婆摸着他的頭說着祝福的話語。
年輕斯文的Alpha蹲在他眼前,五指在他眼前張開,一條項鍊掉出。
他說:“新年快樂,小時遷。”
帶着絲絲寒氣和好聞的栀子花香。
時遷怔怔眨眼,直到李書棠冰涼的手套碰到他的臉,他才反應過來,猛地撲上去:“哥哥!”
李書棠半蹲在沙發前,猝不及防坐倒,無奈笑道:“我身上有點濕。”
外面的冷氣一碰到屋内的暖氣,就蒸騰成水汽。
李書棠看了眼時鐘,已經淩晨四點。
他将懷裡男生拉起來,又讓時遷低頭。
冰涼的觸感碰到脖側時,時遷才意識到那條項鍊也不是他的夢。
玉佛牌小巧墨綠,被一根紅繩子挂起,佛牌兩側紅繩翻飛出特殊的花紋,邊上還有幾顆細小的檀香珠子作為點綴。
李書棠說:“我們家有個傳統,每個小孩出生時都會收到來自長輩的一塊玉,代表祝福。别人有的,我們時遷也不能少。”
“雖然這塊玉來得有些晚,但我希望新的一年,小時遷能好好長大。”
溫潤的聲音在耳邊落下。
時遷本來想說,他已經很大了,他其實隻比李書棠小五歲,也隻比李書棠矮半個頭,不到五厘米。
後來又想,比起這塊玉佛,李沐李泊那個手串又算什麼。
最後,時遷定定看向李書棠,說:“一點也不晚。”
“我碰上哥哥,才算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