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即,他又“貼心”的揉了揉洛淮一直在用力的肩頸。楚尋漂亮的指尖還帶着持槍持刀的薄繭,此時悠悠然順着洛淮散亂的衣領微微探入,又慢條斯理的揉了揉,把懷中人弄的心尖微癢,渾身發顫。
洛淮眼尾都被逼出了濕潤的紅,好在這樣甜蜜的折磨沒有太久,費爾頓就坐上了車拉上車門,而薩利正轉過身,按住自己耳朵裡的通訊器。
那個誠懇的說着“我欠費爾頓一條命”的男人,正輕松喜悅的對着耳機宣布
“老大,消息已經到手,你可以狙擊他了!”
聞言,楚尋盈盈一笑,松開了洛淮。
漆黑的槍管如同等待多時的兇獸,垂涎着費爾頓的項上人頭。緩緩開動的黑色轎車正加速向街口疾馳,馬上就要消失在視線裡——
砰砰!
兩聲幹脆利落的槍響傳來,疾馳的轎車失去控制,猛的一下撞上了街邊的護欄,凹凹出一個醜陋的血盆大口。
費爾頓垂着頭坐在駕駛室裡,鮮血正緩緩溢出。
此情此景如同荒誕的電影,紅與黑的沖突色調都消失在了這片淺灰色的天空裡,成為熒屏上單調的一幕。
洛淮收起槍回頭,看見楚尋正踩着天台的邊緣悠哉悠哉的伸了個懶腰。
他淡淡的說:“因為第一槍不緻命,所以補了一槍?反應還算快,不過很多時候,你不一定會有開出第二槍的機會。”
洛淮抿了抿唇,乖乖點頭受教。
楚尋看向他,慢慢說:“還要再練。”
洛淮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輕輕閃爍了一下,然後低聲道:“剛剛那樣的幹擾測試……還可以練很多遍的。”
楚尋發出一聲短促的笑音,臉上的笑容變得非常耐人尋味。他看着洛淮的臉,問:“是嗎?可我感覺,你好像有點受不了。”
他這話說的不疾不徐,但就是帶着那股渲染在尾調的缱绻,讓人忍不住去想那話語中的暧昧和旖旎。
洛淮輕輕紅了耳尖,完全看不出來幾小時前的遊刃有餘。
剛剛在談判桌上,洛淮和楚尋還有薩利演了一場天衣無縫的好戲。
薩利确實曾經是費爾頓的手下,但恩情什麼的都是無稽之談……誰是他的上司他聽誰的,夜枭的法則就是這麼簡單。
其實洛淮原本的想法是結結實實的挨薩利打偏的一刀,用苦肉計讓這個故事看起來更加可信,不過那時楚尋像個三好學生一樣乖乖的舉起手,笑着說:“能帶我進去吃飯嗎?”
洛淮好像懂了他的意思,輕聲問:“不會給你添麻煩嗎?”
“不會啊。”楚尋這麼說着,微微彎腰同洛淮對視。
他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接着說
“你隻要給我報酬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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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楚尋朝洛淮勾了勾手,他收起臉上的笑,難得有些認真的說:“現在我要收取我的委托費了。”
洛淮看他這樣的神情,也立即變得嚴肅起來。他連忙走到了天台的邊緣,同楚尋面對面的站在一起,認真的問:“你要什麼?”
楚尋有些過長的頭發被冷風輕輕吹起,那一瞬他眼裡钴藍的色澤明亮的晃人,洛淮恍惚了片刻,突然覺得腳下一滑,即将踏空。
這麼高的地方踩空可是真的會分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的,洛淮的心下意識的跳停了一拍,恐懼在那一瞬間如潮水般慢慢上湧。
可很快他就安定了下來,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其實是被楚尋拉進了懷裡,他們挨得很近,楚尋斂睫下視,睫毛的灰影烏沉沉地打落在洛淮清隽的臉頰。
突然之間,楚尋非常溫柔的笑了一下,說話的語氣蠱惑人心。
他說洛淮,你既然聽過了我那兩個關于背叛的詭辯,那你知道真正的死亡之吻嗎?
Bacio della morte,死亡之吻。*
這在地下世界廣為流傳。據說每當教父想要奪取某個背叛屬下的性命時,都會給予他一個“死亡之吻”當做預告,用這種“驚恐的浪漫”為其送别。
洛淮下意識的點頭,說我知道。
“所以這就是我要的報酬。”
楚尋輕聲告訴他。
很快,他又輕輕笑了起來,用玩味的語氣說
“洛淮,送我一個死亡之吻怎麼樣?”
“……僅限今天,給你吻我的機會。”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本來就相近的距離徹底消弭。
洛淮的唇瓣溫熱柔軟,可是吻上楚尋時卻觸碰到了一片冰涼,這個吻好像全由他主動,笨拙的唇齒相纏間,他分不清是誰的心跳在顫抖,隻能偶爾聽見楚尋齒間溢出來輕笑,和自己無助的呻吟。
他整個人都陷入了楚尋的懷中,男人懶洋洋的被他吻着,将手緩緩纏繞在洛淮腰間,溫涼的體溫卻幾乎能讓洛淮的身體變得灼熱。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淮才呼吸急促的退開了這個吻,他靠在楚尋懷裡,呆呆的看着那個人笑眯眯地低頭親了親自己發紅的眼尾。
半晌,洛淮才反應過來。他聲音沙啞,直直抓住楚尋的手,執拗的問
“所以那個吻的意思是,你永不背叛我,對嗎?”
楚尋沒有說話。
直到又一個獎勵似的輕吻落下時,他低聲的話語才落在洛淮的耳際。
楚尋銀藍色的瞳孔裡眼波流轉,像終于為人嘩然的沉靜冰川。
“不,這個吻的意思是……如果我背叛你,請不要猶豫的殺了我,用你學到的一切。”
“Caro padrino, mi dia il mio più estremo bacio di morte.”
(“我親愛的教父,請賜予我最極緻的死亡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