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俊終于忍不住丢下平日裡那套紳士優雅的做派,揪起江澈的衣領子就責問道:“江澈,你就這麼冷血?”
石頭也跟着默默地說:“是啊,江隊長,你就非要當着這個孩子的面殺死他的母親嗎?這樣也太殘忍了。”
站在旁邊的康以言倒是沒附和,但他也看得出來,陸俊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很少看到他這樣失态的樣子。
隻不過被揪住衣領的江澈還是一貫的沒有表情,他微微擡起眸冷淡地看向陸俊:“這幾天我殺死的喪屍沒有上千隻也有幾百隻了,你是覺得我在殺死每隻喪屍之前都要考慮它的家人在不在眼前嗎?那現在你、我,包括他們幾個,都不能好好站在這裡了吧?”
說完,肉眼可見陸俊的眸子危險地眯了起來。
眼見着陸俊的怒氣越來越大,楊一維趕緊上前解救出了江澈的衣領。
他還順便幫江澈理了理,撫平之後才說道:“陸先生,我希望你們能理解我們的工作,雖然它們在活着的時候都是人,但現在已經是一群沒有思考能力的怪物了。”
小墨雖然沒說話,但也往前一步站在了江澈的身邊,表明自己的态度。
氣氛變得有點劍拔弩張起來。
唐安和蘇慕互相對視一眼,開口說道:“好了,現在都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我們也不要再繼續站在這裡了,趕緊回宿舍去看看榮哥在不在吧,至于這個小孩——哎?”
伴随着唐安驚訝的聲音,在場的幾人都看見剛才還躺在地上的小男孩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像隻企鵝一樣走到江澈面前,然後用僅剩的那隻完好的胳膊錘在了江澈的大腿上,一邊錘還一邊哭訴着:“你殺死了我媽媽——你殺死了我媽媽——”
唐安瞪大眼觀察了幾秒,感覺有點不可思議:“這個小孩沒被感染?”
确實,這個小男孩雖然一隻胳膊已經被啃得血肉模糊,但從目前來看他的臉色并沒有太大變化,瞳孔也正常,一點也不像是被感染了的樣子。
“難道他對喪屍病毒免疫嗎?”蘇慕皺着眉說。
“其實有可能的。”
涉及到自己專業方面的問題,康以言忍不住接過話頭道:“或許有一類人剛好就是喪屍病毒免疫體,這類人即使感染了喪屍病毒,也不會出現相應的體征。隻不過他現在這個情況,雖然人是活下來了,但右手肯定是保不住了,需要截肢。”
“那我們等會趕緊讓醫療隊的人帶他去手術室吧。”唐安說着說着語速又慢了下去:“......前提是醫療隊的人都還活着。”
這話也是其他人心裡所想的。
他們不再耽誤時間,一路沿着基地廣場中心走,先是去了一趟大通鋪,卻沒在裡面發現任何人,然後他們又去看了那些帳篷,在裡面發現了一些血迹,而且帳篷裡的東西一片淩亂,看樣子是剛才有人在這裡面經過了一番打鬥。
最後他們路過了操練場,這次他們終于知道為什麼他們從進基地到現在都沒有看見人了——因為此時此刻正好是救援隊訓練的時間。
在基地廣場右側的大訓練場上,他們看見了密密麻麻穿着訓練服的新人士兵,士兵們都統一地背對着訓練場的大門,從背影來看,像是什麼喪屍軍團。
唐安這會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天空,此時烈日正不遺餘力地照耀着大地,唐安感覺自己忽然産生了一種暈眩的錯覺。
他在想,如果等會迎面碰上這些訓練有素的士兵,那自己還有活下來的可能嗎?
隻不過時間還沒有給出唐安答案,他們就聽見了有人在呼救。
就在距離訓練場大門不遠的位置有一棵巨大的雲杉樹,兩個穿着訓練服的人正蹲在樹杈最高的地方揮着手呼喊:“救命!救救我們!”
“那棵樹上好像有活人!”石頭激動地說。
小墨立馬端起槍用瞄準鏡看了看:“東南4點鐘方向,兩個活人,其中有一個左腿受了傷,不過不像是咬傷。”
“明白了。”江澈用牙齒扯緊腕帶:“準備救人。”
人确實是要救的,隻不過應該怎麼救?救到了以後又如何把人平安地帶出訓練場?
要知道此刻訓練場上已經集齊了這段時間剛入編救援隊的新人士兵,十幾個隊加起來少說人數也有五六百,如果硬沖進去的話那和找死沒什麼兩樣了。
再加上現在時間緊迫,不光是那個小孩需要做手術,他們還要弄清楚榮哥到底在什麼地方,所以就顯得情況更加地急迫。
不過好在越是這種時候,唐安随機應變的能力就越是能被激發出來。
他觀察了一下訓練場的地形,提出了一個有效建議:“江隊長,或許我們可以利用那片小型的障礙賽場地阻隔掉一部分喪屍。”
這個訓練場的面積很大,四周環繞着的是一圈400米的塑膠跑道,而中間則是平時隊伍集合所在的中央廣場,另外還有一小片用來作為障礙訓練的場地。
如果能夠有一個人吸引走喪屍的注意力,把它們帶到那片障礙賽場地拖延時間,那麼靠近門這邊的人就可以趁機把樹上的人救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