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骨碌骨碌直轉的眼睛,不自主滑到一旁的沈清逸身上,還沒回過神,嘴巴就已先出了聲,“欸,許副,這位是——”
陽光下,許澤民一把摟過沈清逸的肩膀,笑容燦爛。動作是那麼自然,仿佛是無數次練習後的結果,“我愛人。”
沈清逸一把撥開他的爪子,“許澤民,你又發什麼瘋,這麼多人呢!”
“你都給我畫過小紅本本了,咋倆是合法的,有什麼好藏着掖着的!”許澤民揉揉自己被拍紅的手,不甘心的撇撇嘴。
排在前面的小孩子舉着兩個冰淇淩,蹦蹦跳跳跑向不遠處樹蔭下的另一個孩子。
“先生,我們……我們這裡推出的是情侶半價。”舉着冰淇淩勺的攤主眼神似乎有些躲閃,“隻要接吻就可以——”
恍惚間,許澤民嘴唇感到一種突如其來的柔軟。刹那,周遭熙熙攘攘的起哄聲仿佛戛然而止,似乎隻剩下他們兩個的存在。
手中突然被塞上什麼,胳膊被猛地一拽,“好了,快走!”
耳畔繞梁的餘音似乎逐漸淡下,模糊而遙遠,如同一縷輕煙在微風中漸漸消散。
“許老?許老?!”嚴峫的聲音如同尖銳的利刃,劃破了他編織的回憶。許老望着辦公桌上立着的鏡子裡自己蒼老的臉龐,那如同一道閃電,擊中了他的内心深處,嚴峫的聲音仿佛都變得遙遠而模糊。
許老努力想要說些什麼,但話語在喉嚨裡打轉,最終隻化作一聲無力的歎息。
診室中,滴答滴答的老式鐘表不知轉了幾圈,許老僵硬的手指開始有了輕輕的顫動。
“對不起,剛剛失态了。”他撐起一抹笑意,為江停把脈。
頂着嚴峫焦急而擔憂的目光,良久許老收回手,“身體已并無大礙,隻是你們年輕人要節制,畢竟以後得日子還長,為什麼非要這麼一天就過度——哎,一看到你們就想到我和我愛人年輕的時候了。想當年我們如膠似漆,就連進廁所都手牽手,我甚至覺得隔着坑位都覺得膈應——”
似乎是被陽光照的,江停耳朵逐漸泛紅,他試圖用碎發遮掩。手尚未擡起,就感到溫熱的掌心貼上了他的耳朵,“許老,想必您老現在和愛人還是一樣恩愛吧。”
也許是嚴峫的錯覺,許老眼眸似乎有一瞬間的黯淡,“我們很早就分開了。”
“對不起。”
“沒關系,多少年前的事了。”許老搖了搖頭,似乎帶了些自嘲,“當年追求我愛人的除了我,還有一個人。後來他單獨約我愛人出去,說是一刀兩斷,以後不幹擾他的生活,但——我的愛人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找到。”
透過窗縫照進的陽光下,許老的身影似乎拉的很長,“哎——也不知道清逸他過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