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
如同脫缰的野馬,話語從口中一瀉而出,帶着一股不可遏制的沖動。然而,就在話音剛落的瞬間,他臉色突然一變,嘴角的微笑驟然凝固,變成了尴尬的抽搐。
“是嗎?”背着雙手,江停踱步床邊,雙手緩緩掀開被子,下方的狼藉不加遮掩的出現,“但,這件衣服上裂痕有腰側自下而上的,有橫着自右向左的,唯獨沒有中間的,說明什麼?這說明作案時,我被你抱着側躺在床上,所以才會呈現這樣的撕法。”
“不愧是曾令人聞風喪膽的江隊。”見大局已去,再無翻盤可能,嚴峫索性不在掙紮,“ 孰能生巧,業精于勤。想必在我們新婚的那幾日,江警花就已牢牢記住我的這種撕法。”
此刻,倒映在嚴峫眼中的江停正緩緩靠近,每一步都像在地面上打下深深的烙印。
望着江停愈發放大的影像,不由的,嚴峫吟誦起小時候自己無論如何都背不下的詩,“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
回頭,不敢相信的看着江停愈發縮小的身影,不禁,嚴峫輕歎,“我的一番猜測,終究是錯付了……”
衣帽間。
柔和的燈光灑在整齊排列的衣架上,江停的目光在各式各樣的服飾上遊走,從休閑的T恤到正式的襯衣,從寬松的短褲到筆挺的長褲——從領口布料的撕裂到前胸崩壞的扣子,從被動磨平的絨布到洗不盡唾液澱粉酶的絲綢。
江停的目光輕輕劃過每一件衣物,終了,停留在一件淺藍色的襯衫上。他伸手取下,感受着布料陌生而又熟悉的質地,徐徐穿上。
“多少年了……”不由的喃喃自語先于大腦反應,掙脫緊閉唇齒的束縛,飄在了半空。
“咚咚!”緊随着急促腳步聲而來的敲門聲,在江停即将被回憶的漩渦湮沒前,如一雙有力的手,一把将他拉上岸。
“怎麼了?還不出來?”嚴峫的焦急穿透門闆鑽入江停的耳朵。
“這是衣帽間,還能幹嘛?”慢條斯理的,扣子被一顆顆的扣上。“扣扣子。”
“哎,江美人!”吊兒郎當的嚴峫腦子中不知浮現了些什麼畫面,啞然失笑,“多少年前,我們就已坦誠相見,還遮遮掩掩的幹嘛?”
“早上涼。”對着鏡子,江停扣上最後一顆扣子。
“是嗎?”靜靜的站立在門外,嚴峫目光凝視自己的前胸,汗水沿頸部凸起的青筋滑落,浸濕衣服。
“咔哒。”衣帽間的門應聲而開,一束光線從縫隙中溜進。
目光相遇,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嚴峫所有的嘟嘟囔囔都戛然而止,他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随即被深深的回憶所取代。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任由回憶的浪潮沖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