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并不認識葉孤城，但他早就知道今晚的決戰，葉孤城約西門吹雪在紫禁城之巅決一死戰。

葉孤城沒有回答。

沉默就已經是一種回答。皇帝的臉頰繃緊了，喉嚨上的手指很冷，冷的幾乎讓他産生窒息的錯覺。

小老頭笑起來，他的笑聲很低，卻透着由衷的愉悅和輕松，“你既然已經來了，為什麼不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喝一杯熱茶？”

白雲城主并沒有理會這樣殷勤的邀請，葉孤城審視這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男人，冷冷開口，“蕭總管為何在此？”

無論是白雲城主府的蕭大總管，還是昔日的蕭大廠公，都不應該出現在皇帝的寝宮裡，更不應該牽扯進篡位謀逆的陰謀裡。可現在，蕭略卻來了，就坐在小老頭的身邊，冷眼旁觀這一切的發生。

蕭略的神色冷峻，他突然扭頭看了一眼小老頭，語氣裡帶着一丁點急切和不安，“西門吹雪就在紫禁之巅，白雲城主又為何在此？”

小老頭又低低笑起來，他殷勤的看着白雲城主，眼睛裡閃爍着一種詭異的愉悅，“你剛剛從地牢裡出來，體力值一定還沒有完全恢複。現在時間還很早，我們為什麼不坐下來喝一杯熱茶，再好好的聊一聊？”

他伸手端起茶盞，杯子裡有梅二先生剛剛斟滿的茶湯，清香潤澤。小老頭随手把茶湯潑在地攤上，又親手斟滿杯子，極小的抿了一口，幾乎隻是沾唇就已經放下。他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從來不喝别人經手的茶酒，就算是自己親手斟的茶酒，他喝第一口的時候也總是很小心，他這樣内功深厚的高手，僅憑這麼一丁點劑量都不能夠立刻要了他的性命。

小老頭竟然能夠知道體力值，自然也能夠知道系統，他要麼就隐藏身份的玩家，要麼就聽别的玩家說過這些事情。

梅二先生最先跳起來，他的調子提的太高，差一點就要破音，“你怎麼知道體力值！你怎麼知道系統！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是不是也是玩家！”

葉孤城審視的看了一會梅二臉上驚疑不定的表情，終于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小老頭搖了搖頭，“我并不是你們所謂的玩家，但我知道你們原本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由一個叫做系統的東西帶來這裡，轉世投胎才成為這一方小世界的玩家。”說到這裡，小老頭低低的笑起來，那種詭異的愉悅又出現在他的臉上，“我雖然不是玩家，但我對你們的事情卻知道的很清楚，因為我已經見過成百上千個玩家——”

他停頓了下，就像一個并不高明的說書先生，想要勾起聽衆的好奇心，“我不僅見過這些所謂的玩家，我還親手殺過他們，這些人死了之後，屍骨就像是烈日下的冰雪一般，不消片刻就消散幹淨，不留半點痕迹。更叫人驚訝的是，哪怕是這人生前的至交好友，妻子兒女也都把這個人忘得幹幹淨淨，仿佛這人壓根就不在這個世界上活過一遭。”

“但你還記得清楚。”

小老頭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茶湯，還是搖頭，“我并不能夠記得很清楚，或者說，并不是每一回我都能記得很清楚。到這一世，我已經殺過起碼3892個玩家，但能夠記住的隻有328回。”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像是在回憶過去，“我這人有個習慣，我每殺一個人就要留下這個人的兵器作紀念。有一回，我剛剛殺了六扇門的金九齡，覺得他的那柄扇子很值得收藏，就帶回島上。那一日，我本想要把這柄扇子收藏在密室裡的，卻沒有想到我已經有了這柄扇子，這樣的扇子我已經收藏了十一把。那一日，我突然就記起來許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