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城進門的時候,西門吹雪正在吃早飯。桌子上擺着一屜饅頭,幾盤素菜,一碟炒的金黃的雞蛋,還有兩大碗豆腐腦。西門吹雪還是在茹素,正就着一杯熱茶啃饅頭,他在殺人之前總要吃素,而現在他的劍卻還沒有出鞘的機會。
“你是不是也不喜歡吃香菜?”葉孤城看着桌上的豆腐腦,西門吹雪隻是喝茶,把碗遠遠的推到另一邊,顯然是嫌棄的要命。
西門吹雪沒有立刻回答,他慢慢咽下嘴裡的饅頭,又慢慢喝下一口熱茶,才終于開口,“你昨晚出去了。”
西門吹雪就住在隔壁,他開門的聲音很輕,可是像西門吹雪這樣的高手自然能夠聽到很多普通人聽不到的聲音。門外傳來紛亂的腳步聲,管家帶着幾個女仆捧着漱口的茶水和擦手的帕子走進來,葉孤城對西門吹雪點頭,“我昨晚出去散心。”
“你出門的時候帶着劍。”西門吹雪的視線落在白雲城主的腰帶上,白色的織錦腰帶上挂着一柄烏黑的長劍,“你是去殺人。”
葉孤城怔了下,出門散步這個借口自然很敷衍,無論是誰都看得出隻是托詞而已。但西門吹雪卻不是一個八卦的人,像他這樣古闆寡言的人當然不會反駁别人的借口,也不會追問别人不想說的事情。
但葉孤城卻不願意承認西門吹雪的推論,也不願意面對管家的唠叨,“我無論什麼時候都帶着劍。”
西門吹雪直視白雲城主的雙眼,他的眼神是冷的,冷的就像是兩柄利劍,他的聲音也是冷的,冷的讓人無法反駁,冷冷的說出自己的推斷,“你昨晚出門,帶着劍,是去找宮九。”
“去找宮九?”西門吹雪的聲音并不大,卻像是一聲響雷炸在管家腦子裡。他已經去過無名島好幾次,也已經見過宮九許多次,他很清楚宮九對于自家城主的執念,也不止一次的見識過這個男人的冷酷無情,所以就格外忌諱這個名字的出現。
管家大步的沖過來,用犀利的眼神審視一遍白雲城主,從頭發絲一直檢查到手指甲,沒有找到半點傷口和血迹,才終于松了口氣。他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用一種斬釘截鐵的語氣替葉孤城做出了決定,“你昨天去找宮九?你真的要同宮九決鬥?我現在就要人收拾行李,我們明天一早就啟程回去。”
“我确實去找宮九。”葉孤城看着自己的管家,憤怒和焦躁讓他渾身的肥肉都跟着顫抖起來,像是無法承受接下來可怕的回答。但葉孤城還是說了下去,他看着西門吹雪,自顧自的說下去,“我并沒有要同他決鬥。他隻是有事要請我幫忙,我們還坐下來一起吃過早飯才分開。”
管家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但他已經太過了解自己的城主,葉孤城總在小事上犯懶,在很多問題上也總喜歡敷衍自己,卻并不是個願意撒謊的人。
西門吹雪站起來,他并沒有追問下去,他今天已經吃的夠多,也已經問的夠多。他拎着自己的劍站起來,視線掃過桌上的碗盤,冷冷的開口,“我并不是讨厭香菜。我是讨厭鹹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