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少英很抑郁,他的劍很快,手也很穩,他每揮出一劍的時候都覺得能夠擊敗葉孤城,但很快又不得不揮出了下一劍。刀劍雙殺七七四十九式,他已經使到了第二十一式,葉孤城的劍卻還沒有出鞘。
這原本是一場嚴肅的生死之決,現在卻為了讨好西門吹雪,打成了一場指導賽。蘇少英的表情僵硬起來,他的肩膀也僵硬起來,他意識到恐懼和絕望催生而來的勇氣正在和體力一起慢慢消退,腦海中就隻剩下茫然無措的空白,一如葉孤城如雪的白衣。
一滴冷汗順着額角滾下來,悄無聲息的融在了一地的血色之中,蘇少英猛地驚醒過來,絕望的發現自己踏錯了一步。他的劍偏離了方向,甚至沒有帶起一片白色的衣角,白雲城主的劍卻正在眼前,隻需要彈指間的功夫,冰冷的劍刃就能給沖出劍鞘,沖進他的胸膛。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甚至已經感覺到了冰冷的劍刃劃開血肉,絞碎心髒的劇痛,但這一切卻并沒有發生。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心髒依然在劇烈跳動,他的胸膛依然完好無缺,白雲城主也依舊站在那裡,他的劍也依舊沒有出鞘。
暮色已經退去,一輪彎月悄然浮現在荷塘裡,慘白的月色灑進水閣裡,仿佛也被染上了猩紅的血色。這樣的月光灑在蘇少英的臉上,這樣的顔色也染上了少年的眼眶,他轉過頭去看着西門吹雪。西門吹雪的眼睛亮的可怕,他向來冷酷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專注,就像是孩子們看見了心愛的玩具,這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喜悅和興奮。
冷汗已經浸透了衣物,在夜風中滲着刺骨的寒意,蘇少英的聲音裡也透着這樣的寒意,他甚至握不住自己手裡的劍柄。重劍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少年的聲音也響起來,森冷嘶啞,“我本以為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都是光明磊落的俠義君子,卻沒有想到竟也能做這等狼狽為奸,表裡不一的小人之事。”
葉孤城沒有立刻反駁,于是蘇少英的牙根咬的就更緊了,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刀劍雙殺七七四十九式乃是當世一絕,你和西門吹雪既傷不了我師父,又想要偷學武功,就把主意打倒了我身上。恐怕今日,為大金王朝複仇,要殺閻鐵珊隻不過是虛的,偷學我峨眉武學一事才是你們真正的目的。”
少年,你的腦洞這麼大,真的好麼?蘇少英的陰謀論實在有點無理取鬧,但仔細想想又合情合理。葉孤城看着西門吹雪的劍,如果不是系統任務的存在,他幾乎都要懷疑西門吹雪的動機了。
蘇少英張了張嘴,大概又腦補起來關于黑吃黑,過河拆橋之類的可能性,但西門吹雪又果斷的補了一刀,冰冷的聲音斬釘截鐵,“我會殺了獨孤一鶴。”頓了頓又開口補充,“你不是葉孤城的對手。你現在就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