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快船悄無聲息的駛出了白雲城,白雲城的船總是帶有鮮明的特色,堅固的木料上反複刷過白色的船漆,船身上大多繪制了雲紋圖案。船艙并不大,但卻裝潢的很精緻,卧室裡陳設了舒适的床鋪,地闆上鋪滿了柔軟地毯,甲闆下面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酒窖,現在已經裝滿了幹淨的淡水。
這原本就是特意造出來給葉孤城出門用的船隻,白雲城高超的工匠目送城主第一次出門釣魚之後,就傾盡心血,花了半年的時間打造出這樣一艘快船。隻不過,這艘船自從造完後今天還第一次離開船塢。
葉孤城扶着自己的佩劍站在船頭上,海風迎面,帶着濕潤的鹹味,揚起了白色的船帆,也吹的一襲白袍獵獵作響,這樣的感覺陌生而新奇。他望着越來越遠的白雲城,白雲城日益增長的财富換來的是系統界面裡每天刷新的聲譽值,白雲城主譽滿江湖的顯赫聲名不過就是這樣一組虛幻的數字。
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從來沒有離開這一方海域,江湖上卻流傳着“一劍西來”的劍仙名号。二十五年來,他即将第一次踏出新手村,第一次離開了這座城鎮,第一次離開南海的範圍。
海面上又出現了一艘白色的快船,船頭上同樣站着一個男人,男人的身上同樣穿着一襲白袍。這艘船的速度很快,遠遠的從前面無名島的方向駛過來。若不是這個白衣男人的身上沒有配劍,他看起來就像是葉孤城的影子,這艘船看起來就像是一場虛幻的海市蜃樓。
一隻海鷗從海面掠過,落在了對方的甲闆上,葉孤城的視線也落在這個男人身上,這是一個陌生的男人,盡管他從未見過這個人,卻已經猜到了這個人的身份。這個男人也在看着葉孤城,葉孤城的管家救走了落水的南王世子,所以他原本的目的地正是白雲城。現在他見到了葉孤城,也猜到了南王世子就在船艙裡,更明白了葉孤城此行的目的地。
但他卻什麼都沒有做。這隻是一個簡單的相遇問題,兩艘船的航線接近,方向相反,很快就遇到了一起,維持着一個克制而微妙的距離,近的幾乎能夠看清對方甲闆上盤着的纜繩。就在擦肩而過的那一刻,男人的視線遇到了葉孤城的視線,森冷的聲音說出了這個名字,“葉孤城。”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鼓滿的風帆使得快船飛快的前進,這個男人很快就和白雲城一起消失在視野裡。水手們吆喝起來,大雨即将降臨,最有經驗的老舵手大聲指揮着船員們調整船帆。洛水從船艙裡走了出來,眯着眼睛凝望了片刻遼闊的海面,有些遲疑的開口,“方才過去的那艘船,白雲城主可知道船上的人是誰?”
葉孤城慢慢的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佩劍,這才冷冷的開口,“宮九。”
這個森冷的男人使得洛水有一種本能的恐懼,但宮九短暫的出現并有給南王世子帶來長久的困擾。或許是因為航程的進展順利,洛水的心情也日漸放松下來。船上的生活單調乏味,出發的時候倉促,所以每日的三餐都隻是簡單的幹糧和很少的蔬菜,除了偶爾出現的魚群和風暴,平靜的海面幾乎讓人産生出一種時間停止的錯覺。
洛水拎着一根魚竿坐在甲闆上,太陽曬的他的皮膚火辣辣的發燙,他已經在這裡坐了一個時辰,但卻一條魚都沒有釣上來。當然,他也并不是為了釣魚而坐在這裡,他之所坐在這裡,隻是因為葉孤城也坐在這裡。
葉孤城已經在這裡釣了快要兩個時辰,釣上來的魚有大有小,已經裝滿了一整個水桶。洛水偷偷的用餘光審視甲闆另一邊的白雲城主,無論是不是有魚咬鈎,葉孤城每隔一小會就要提起魚竿,換上新的餌料。陽光在白色的袍子上折射出刺眼的光線,葉孤城的表情很專注,就像是感覺不到灼熱的陽光,對于這樣枯燥乏味的消遣沒有半點不耐煩。
最後一條魚被甩進了水桶裡,系統界面顯示出了50/50的數據,葉孤城放下魚竿站起來。一個機靈的年輕水手已經在另一邊搭好了爐子,幾個水手已經手腳麻利的從水桶裡撈出魚來開腸破肚,用海水沖洗幹淨。自從第一次品嘗過城主大人親自烹饪的烤魚之後,水手們就約定俗成的接手了原料的處理工作。葉孤城挽起袖子,把魚肉依次排列上烤架,撒上調味料,動作熟練的翻轉着魚肉,香味很快就飄散開來。
不久之前,白雲城主的手藝還慘絕人寰,那些焦黑的烤魚最後隻能又丢回海裡喂魚。洛水吸了吸鼻子,看着葉孤城靈活翻動的手腕和焦黃色的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