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朝也九歲進入燕一隊,搬完宿舍的當晚室友才姗姗來遲,是剛剛和大滿貫章婧滢一起在全運會上橫刀立馬斬斷各隊奪冠希望的阮行舶和裴江照。
鹿朝也看着兩位隊裡的大隊員不知所措,教練也沒跟她講新室友是哪一個。
反倒是阮行舶先開口:“噢,你就是郭教練說的那個新上一隊的小天才啊。”
她上下打量鹿朝也一番,拿胳膊肘搗搗邊上的裴江照,用自以為小的聲音說:“這豆丁這麼小啊,營養不良嗎?”
她被裴江照在背後揍了一下:“别瞎說,人孩子才九歲。”
“我靠,這麼小啊。”
然後阮行舶就又被裴江照揍了一下:“你嘴上能不能把個門?人家孩子才九歲!”
阮行舶翻着白眼說了sorry,也不知道是給在場哪位說的。之後看向已經看傻了的鹿朝也,硬是擠出個笑:“小鹿是吧?我們剛才不是在罵髒話哦,别跟教練說。”
裴江照在邊上快不耐煩了,咬牙切齒警告:“說重點。”
“哦,重點。”阮行舶摸了下鼻子,在鹿朝也接近驚恐的表情中上前一步,蹲下來,以一個半仰視的視角擡頭看着鹿朝也的眼睛說,“小鹿你好啊,我是阮行舶,相信你肯定從郭教練那裡聽說過我,讓你和我一起住也是因為我會照顧人。”
她還特意扭頭看後面的裴江照:“是吧,江照?”
裴江照都快把白眼翻上天了。
總之她們的初見不是很韓劇浪漫,甚至差點朝喜劇方向發展。但阮行舶自誇的那句她會照顧人确實沒錯,盡管大部分時間阮行舶都常駐國家隊的天壇公寓,但從鹿朝也九歲相識一直到十六歲,她确實在生活和打球方面都給予鹿朝也無微不至的照顧。
後來熟了之後再提起來,阮行舶十分疑惑:“你當時見我時表情怎麼那麼扭曲?”
鹿朝也實話實話:“我覺得你挺不靠譜的,當時就想到了我悲催的未來同居生活。”
她差點在訓練館衆目睽睽之下被阮行舶按着揍,最後還是元瑤登場救她鹿命。
鹿朝也進入燕一隊真正能作為職業運動員登場打比賽時,已經錯過了當年的全運會,好巧不巧,元瑤也是在那屆全運會之後徹底退役。
鹿朝也和元瑤從職業生涯的開始到結束都沒在任何一個賽場上相遇過,多年以後師徒兩再回憶起來,元瑤也感歎過:“要是我當時能在省隊再堅持堅持,說不定我們就會在第二年的全錦賽相遇。”
她聳聳肩,又說:“或者幹脆再堅持一年呢,等你進了二隊,年底隊内大循環我們肯定能對上吧。”
2010年底的隊内大循環鹿朝也打得一團糟,她剛進國家隊都還沒來得及适應,就被丢進這個号稱國家隊大型絞肉機的隊内大循環賽中不斷受挫。
鹿朝也想了一下自己當時倒數第一差點被退回省隊的爛成績,尴尬地笑笑說:“但您要是再堅持一年的話,說不定等我進入一隊時,您就因為資曆不夠調不進國家隊執教呢。”
元瑤點頭:“說的也是。”
她教鹿朝也是個巧合。
2012年鹿朝也進入國家一隊,還沒來得及适應新教練,下半年就因為教練退休,全組打散,她被調進剛進國家隊開始執教的元瑤組。
元瑤接手鹿朝也的第一天什麼都沒教,她拎着球拍和鹿朝也打比賽,從第一場還不太适應被鹿朝也拿下一局開始打起,一直打到四場零封鹿朝也。
最後鹿朝也腿軟跪在地上說元指導我不行了真沒力氣了,她居高臨下看着鹿朝也和對方手中始終沒有松開的球拍,問:“我不是大滿貫,也沒拿過奧運冠軍。現在隊裡讓我來教你,你服嗎?”
鹿朝也點頭,燕隊裡除了阮行舶外最愛哭的孩子這次一滴眼淚都沒掉,她擡起頭直視元瑤,說:“元指導,我服您。”
她們在訓練館沖完澡後休息了一會,結束訓練時沒直接回宿舍,元瑤把方向盤一拐,帶着鹿朝也去加餐。
後來阮行舶知道後還挺吃醋,纏着元瑤說瑤姐姐不厚道。
元瑤在鹿朝也的目瞪口呆下甩開阮行舶的手,笑得很溫柔,話卻冷酷無情:“小鹿是我徒弟,我們組内聚餐,你是我們組的嗎?”
阮行舶:“我是你的親親師妹哇!”
元瑤:“你撒不撒手,再不撒手我喊章婧滢了。”
過了這麼多年,鹿朝也還是能清楚地記得那一晚元瑤的神情和話語,就好像自此在國家隊她有了一個能全身心依賴依靠依仗的長輩。
隻可惜這位在球場上無所不能的長輩對于鹿朝也的現狀幫不上任何忙。鹿朝也想了一下自己現在沖去找元瑤告知一切的結果,元瑤是1叫保安2報警3顧全大局找于導換下井樾牌鹿朝也讓p卡上位,還是4叫來裴江照阮行舶一起嘲笑她壓力太大在亂講話?
一想到那副混亂的局面,鹿朝也就忍不住揉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