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齊帶鹿朝也去的是一家做私家菜的私廚,鹿朝也自從到裡約之後就沒怎麼吃過中餐,此刻看見全是中餐的菜單就差兩眼冒綠光。
廖齊不知道為什麼也沒阻止她多吃,甚至在鹿朝也誇誇點了四個菜後,還又加了兩個菜問她夠不夠。
運動員訓練消耗大,乒乓球又是考驗腦子和手上技巧的運動,并不太限制運動員的身材,要是換做鹿朝也本體,六個菜兩個人吃完全不夠,但現在她用的是井樾的身體,純屬饞,并沒有餓到能吃一頭牛的程度。
點菜結束後,鹿朝也一顆蠢蠢欲動的心也跟着撤走的菜單一起慢慢冷靜下來,她開始有點心虛地給井樾發消息彙報。
井樾的回複很快,看樣子還沒睡:-吃呗,四個菜還怕吃窮我嗎?
鹿朝也:-你的經紀人還點了兩個菜。而且你們明星不是也要保持身材嗎?
鹿朝也跟着阮行舶蹭看的那些電視劇和小說上都寫,明星的身材管理甚至比她們乒乓球運動員還内卷。
井樾:-沒關系,我不靠臉吃飯,不是偶像歌手。
不靠臉吃飯。
鹿朝也暗滅屏幕,對着黑屏後上面反光出的臉仔細觀摩,長成這樣還不靠臉吃飯,她們娛樂圈是有多卷啊。
她把這句話當做是井樾看出來自己的窘迫與害羞,特意來安慰自己,但還沒來得及多感動,熄滅的屏幕就又亮起來。
井樾:-而且我完全理解你,下午我和阮行舶她們一起去奧運村食堂吃飯了……
鹿朝也:!!!
她從井樾話尾那六個點重看出來極度的無語和無語,來奧運村這麼久,此刻鹿朝也第一次找到知音。
鹿朝也:-!!!對吧!你也覺得很難吃吧!我吃過的白人飯裡面就數這家最難吃!
屏幕上接着發來的是一系列難吃、yue了的表情包,井樾縮在被子裡看手機,仿佛能看見鹿朝也在那頭使用着自己的身體張牙舞爪狠狠吐槽。
她笑了一下,忽然有種好像孤獨的生活中平添一份樂趣的既視感。在現實的未來和明天到來之前,在她和鹿朝也二人雙雙穿幫,或者因為自己的不專業導緻對方的專業被捅了個簍子之前,似乎這樣的晚上睡前聊天也是一種解壓。
阮行舶也沒睡着,她閉着眼想東想西,忽然覺得眼前的灰暗裡發出一片幽幽的光。
她一睜眼就看見鹿朝也躺在床上玩手機,屏幕發出的光投在臉上顯得有點扭曲。
“哎。”阮行舶聲音不大不小地喊一聲,滿意地看見對方被吓得手一抖,“大晚上不睡覺幹嘛呢?”
“回個消息。”井樾被吓一跳後下意識回答,下一秒鐘遲緩地想到或許她們運動員有宵禁,她又補道,“我馬上就睡。”
但出乎意料,阮行舶并沒有強制她關手機:“睡不着的話别刷那種短視頻或者社交平台,都會刺激大腦,到時候更睡不着。”
井樾害怕說多錯多,乖乖應了聲好——天知道她對她經紀人都沒這麼聽話過。
阮行舶用臉蹭了蹭枕頭,像是在點頭,在井樾以為她即将睡着時,又開口:“還要繼續玩手機的話,把台燈打開,摸黑玩手機對眼睛不好,你變成瞎子怎麼打球?曆史上可沒瞎子拿大滿貫的啊。”停了一秒,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點歧義,她又補充了一句,“此處不針對殘奧會的姐妹們。”
近視四百多度,業餘愛好是躺着在床上玩手機的井樾感覺自己膝蓋上中了一箭。
為了鹿朝也的視力和大滿貫着想,井樾打開台燈,想了想又坐起來。
進會議室之前,鹿朝也又給井樾發了個消息:-睡了嗎?
井樾秒回:-還沒。
鹿朝也調出世界時間看一眼,裡約那邊已經是淩晨一點多。
鹿朝也:-怎麼還沒睡啊!?
雖然比賽期間不用上早操,但她白天也是有陪練任務的,也要跟着主力隊員們一起早起。
井樾:-?
井樾:-往上翻聊天記錄,不知道是誰說應付不來這種場合,要我也跟着聽的。
鹿朝也要打字的手一頓,沒往上翻記錄,但想起來好像早上聊天時确實有這麼一回事。
她能屈能伸:-嘿嘿,辛苦啦,我要進會議室了,你準備好了嗎?
井樾:-稍等。
她動作輕緩小心地從被子裡爬出來,看了一眼睡着的阮行舶,蹑手蹑腳地出去。
房間門被她輕輕地虛掩上,她一直走到電梯間才停下。
井樾:-現在可以了。
井樾戴上耳機,五秒後,視頻電話打進來,她接通,與此同時輕聲喊鹿朝也的名字。
“井樾井樾井樾?”
從耳中和窗外裡約的風中傳來鹿朝也精力充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