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話音未落,男人渾身都傳來了剜骨鑽心的劇痛。
活像是有人硬生生把肉絞爛,再把骨頭掰斷取出。
男人面色一下變得慘白,看向宿眉卿的眼神從輕視變成隐隐的興奮:“還以為你是一隻被剪了利爪的雪狸,原來是一條毒蛇啊。”
宿眉卿不回應,他冷眼旁觀了會男人的神色,轉頭就朝水面而去。
湖面上,玉霄仗着自己皮糙肉厚,直接一頭砸向了天道分身所在處。
它靠近時張開嘴,一口咬在了飛過來的風刃上。
一時間,靈光帶着陣陣疾風四濺開來,四周都是震耳欲聾的水浪聲。
那邊打得你來我往,唯恐沒有波及四周。
聞扶光這邊卻是透着一股詭異的祥和。
花竟夷緊盯着水面,發現沒有什麼變化。
他忍不住對聞扶光産生了懷疑。
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法子,花竟夷自認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便耐着性子等在一旁。
在等待時,青年餘光觸及到了自己掌心。
隻見掌心恹恹的鮮花,此刻正逐漸布滿生氣,甚至還有了綻放的迹象。
這不僅意味着宿眉卿脫離了危險,還離他們越來越近……
突然,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他身側傳來:“來了。”
水裡漸漸多了一團影子。
花竟夷收花執劍,在他起身的刹那,青年與聞扶光同時朝各自背後出手!
正正對上兩道劈來的劫雷與劍氣!
法則與神威在碰撞間和決了堤的江水一般,朝着二人傾瀉而出。
聞扶光還好,倒是花竟夷,雖然手裡有神器滿渚劍,到底因為修為的差距而吃了虧。
劫雷炸開,青年手上不可避免多了些許傷口。
雷光也知道花竟夷是場上最簡單的突破口,它們一股腦全部往青年的方向湧去,最後繞過他,想要去填補兩人身後的漏洞。
這态度很難不讓花竟夷在意。
“?”他看着這一幕,臉色一臭,最後咬着牙後槽笑了,“瞧不起誰呢?!”
青年果斷收劍,擡手朝腳底的金色字紋一按!
以缺漏為中心,隻要金紋所在之處,水面頓時盛開出明豔的花。
自花開放的瞬間,環繞在劫雷身邊的光芒頓時被牽引分散,直至最後,原本來勢洶洶的雷劫還沒落下,就已經小了好幾圈。
花竟夷眼底盛着碧綠色的光,一棵藤蔓沖天而起!
明明該是最柔軟無害的樹植,在花竟夷手裡硬生生展現出了最淩厲具有攻擊性的一面。
藤蔓觸及雷雲,花竟夷木劍朝下一插,雙手捏了個劍訣。
烈烈罡風吹得衣袖不住鼓動,無數細小如幼蛇的藤蔓以陣紋靈氣為生,又朝主藤蔓攀附纏繞,帶着這些靈氣反過去壓制法則。
與此同時,無數嘶鳴聲自二人身後響起。
金色的命線在天光下如同倒飛的流星,墜落在了藤蔓之上。
銀紅色的身影借着勾住藤蔓的命線,破水而出!
在此之前,聞扶光因為問天骰不在手邊,隻能依靠着陣法與劫雷勉強鬥個平手。
宿眉卿出水,三道白光瞬間歸位。
聞扶光手中出現支通體雪白的玉筆。
青年手腕翻轉,筆尖柔軟一壓。
淩厲的筆鋒刹那飛出,将眼前的攻擊與劫雷盡數撞碎。
眼前雷光四射,聞扶光卻連避都不避,直接扭頭看向了剛剛破水而出的人。
宿眉卿渾身水汽未幹,頭發濕漉漉與衣服粘在一塊,面色是久未見的慘白,看着狼狽又讓人心疼。
聞扶光臉上看不出明顯的表情,隻是面部線條繃緊到極緻。
他唇抿出一條筆直的線,一語不發目光死死盯住半空中的身影。
花竟夷見宿眉卿在自己藤蔓上落腳,下意識覺得少年還是那個煉氣期,需要依靠外物在空中停住。
他淩厲的氣勢一轉,将藤蔓朝下一收,搭建出了不斷蜿蜒向上的平台。
宿眉卿足尖在綠葉上一點,蹿入天空,與劫雲無限接近。
他眼神冰冷,命線在他手裡凝結成一把金燦燦的大弓。
四周的靈氣繞着粗壯的藤蔓往宿眉卿的方向彙聚。
那一整張金弓都透着一股令人膽戰心驚的力量。
宿眉卿剛想拉弓,發覺少了點什麼。
他一瞥弓弦,忍不住啧了一聲,随後道:“誰借靈氣給我用用。”
聞扶光手中才出現骰子,花竟夷已經一掌拍向如萬年古木粗壯的藤蔓,精純的靈氣便徑直沖了上去。
聞扶光:“……”他腳步一頓,看向了花竟夷。
花竟夷醉心于報複看不起他的劫雷,他聽見宿眉卿問靈氣,大緻猜到了什麼:“這點夠不夠?會不會用不了?我拿滿渚身上的神力給你送點!”
宿眉卿想說夠的夠的,但是花竟夷已經把神力送到了他手裡。
弓弦上出現了一支若隐若現泛綠的靈箭。
外界的靈氣無法在宿眉卿體内長時間停留,他經脈裡如今有的,全是由天脈煉化來的,轉化出來的速度遠沒有其他人快。
是以,宿眉卿才會借旁人的靈氣,因為這樣可以短時間,聚集出遠超他修為極限的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