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的力量瞬間爆發出來。兩人連多餘的交流都來不及,狂亂的水流就将二人徹底分割開了。
四海半空,伴随着水幕落進水裡,緊随而來的,便是遠處傳來巨大的閣樓倒塌聲。
狼狽的衆人齊齊道了一聲不好,紛紛扭頭。
一支金箭穿破所有的阻礙,直直朝着一座做工繁複精巧的木閣樓而去。
栖息在木樓後的蒼龍在察覺到危險後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單一隻就有座山嶽大,更不要說它轉正的頭顱。
蒼龍看向迎面而來的金箭,瞳孔閃過不屑,張嘴便咬——
結果便是金箭雖然碎了,可蒼龍的嘴也變得血肉模糊。
在響徹天地的龍吟聲中,龍血滴落在地,燃起滔天的火焰,映紅了半邊的天。
而在火焰中,金箭碎片自龍口裡攢射而出,把聞家長老最看重的祠樓院毀了個一幹二淨。
祠樓院是天道分身的住所,法則橫貫。
一朝被毀,法則感應到危險傾瀉而出,連帶着把附近幾裡的建築都毀了個一幹二淨。
要死不死的是,那一帶又全是存放古籍和寶物的地方。
聞家長老:“……”他們最後一點嚣張的氣焰滅了,每一個人都好像又老了好多歲。
“這些卷軸數以萬計,其中還有整個青要一草一木的命理線……”
那人話沒有說完,在場的人也明白。八州青要再加上一個白玉京,也隻有兩人能夠快速整理完畢。
一個是天道,一個就是聞扶光。
天道分身是不能插手管這些的,聞扶光還在水裡……
自己住所和古籍被毀,男人并不生氣,他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敲着。
衆長老比之于男人的淡然,神情都帶着些不确定。
在他們緊盯着湖面的目光下,一道影子破水而出!
“出來了!”有長老猛然瞪大雙眼,喊了一聲。
兩方甚至來不及看清彼此面目,帶着開天辟地之勢的銀弧斬斷水流,将流動的空氣一分為二,精準劈向了衆人所在的方向!
與此同時,聞扶光那雙碧青發黑的瞳孔裡星軌轉速飛快,隐隐透出一絲與之不符的金光來。
他自水面躍出時,空手在水流中一張一握。
等青年将手從水裡離開時,拉扯出了散發着古樸神威的金色字紋。
那些字紋多而雜,也在他手裡融化,凝固出了另外一副模樣。
聞扶光身形一閃。
銀弧鋒利透着不詳的光,最後毫不費力破開混元境的護體罩氣,将那支離心髒僅差幾寸的金箭抵了進去。
聞修齊嗓音混着血嗬嗬半嗑一聲,最後落進了水中。
離得近的長老呆住了,他們噌一下擡起頭。
隻見起旋的罡風中,青年出現在了分身眼前。
在淩亂飛舞的發絲間,男人直面着一雙絢麗而淩厲的眼眸。
而他與聞扶光之間,隔着的是對方空手捏成劍尖的法則。
獨屬于天道的神威自閃光的劍尖逸散開,令人心生畏懼。
聞修齊的遽然死去令在場每一個人心上蒙了一層陰翳。
此刻見到聞扶光竟然對天道分身也起了殺心,為首的幾位長老一陣心驚肉跳:“聞扶光你大膽!”
聞扶光冷眼看着企圖上前制服他的人,他擡起下巴,居高臨下看向他們:“聞家為我而建,我殺一個對我屢次不敬的長老怎麼了?”
聞扶光在族内一向沉默,從不拿繼承人的架子壓人。
大家都覺得這個少族長好說話,所以聞家運行起來就和青要其他世家沒什麼不同。
也正是聞扶光素日表現得不在意不計較,甚至是逆來順受,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忘了他們都是神尊為聞扶光準備的助力,生死禍福皆在這個人一念之間。
他好,他們雞犬升天。他不好,他們也會遭受懲罰。
這是當初他們為得到天道傳承時,所作出的承諾。
聞扶光的話如一盆冰水澆在了衆人心頭,他們的臉色都發白發青,卻再不敢靠前一步,再說出任何一句逾矩的話。
衆人求救似地看向男人。
分身看着與印象中判若兩人的聞扶光,唇角突然上揚了,他眼神漸漸帶着一層淡淡的贊賞:“法則化器,雖然初衷是對一人的私心,卻也是不小的進步。”
他說着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劍尖。
男人一笑:“離飛升又進了一步,不過離傷我還是差了些。”
分身話音一落,一道靈氣自他身上爆發出來,打散了眉心前的劍尖,将聞扶光掀飛出去!
這股靈氣強勢而不留餘地,聞扶光隻來得及用畫卷一擋,整個人被餘勁帶着震飛出了數十裡。
聞扶光落下是已經到了地面,他眼神沉而冷,腳抵着地又後退幾丈,最後被人幫着卸了一番力才堪堪停下。
青年悶悶低下頭吐出一口血,側首對接自己的人道謝:“多謝。”
“不用。”林暮淵已經接了兩輪人了,他焦頭爛額緊緊拉着聞扶光,生怕這個人也突然冒出一句什麼話就又跳回去。
于是他趕忙道:“宿眉卿換你上來可不是讓你跳下去救他的。”
聞扶光:“我知道。”他說話時,目光還放在遠處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