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不行。”
總歸是這句“不行”将他拉了回來,宋清夢松開手,一動不動的盯着嚴冊,後者聽到褚星河的那句稱呼時,登時瞪大了眼睛,更加手足無措了。
其實也不怪他,畢竟在朝上,這二人你捉我躲的遊戲也沒少玩,明眼人都以為兩人不和,誰也不敢上去撺掇,人家都是天潢貴胄,惹怒了哪一個,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卻怎麼也沒想到,褚星河一個長年在雁蕩樓鬼混的纨绔子弟,和宋清夢這樣一個少年楷模居然...居然是這樣的關系?
宋清夢隻覺得嚴冊的眼神不對勁,卻忘了此時此刻自己還坐在褚星河的腿上,兩人的動作不說是交纏,也可以用暧昧來形容了。
“兩位大人饒命啊!小人也隻是替人行事,這真的不能怪我,我...沈大人要是問下來,我左右都都都...都是一死啊!”嚴冊見刀離了脖子,連忙高呼道。
“坐我後面,不要沖動。”褚星河對宋清夢說道,轉頭看向嚴冊,問道:“這樣,我再問你個問題,你如實相告我便酌情饒你一命,否則,今日以後你必出不去這雁蕩樓。”
褚星河的聲音愈發堅定,便顯得眉眼有些不怒自威了起來,半個時辰前還暈乎乎喝酒談笑的人,此刻面色清醒不說,那份風流竟散遍了,眼前的人叫人熟悉又陌生。
“殿下您說,我必定全盤托出。”嚴冊舉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道。
宋清夢盯着這人,冷笑了一聲,為官至四品,竟然不及自己那遠在壑市當縣令的侄子有骨氣,雖說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這一對比,可不叫人諷刺?
“好,我問,你聽好了。”褚星河一字一句道:“當年兵部尚書宋晨,是怎麼死的?西沙骠騎營的郁老将軍是怎麼死的?臧北是何時有野心的?在樓蘭服毒自盡、赈災時收買百姓的人又是誰的?”
嚴冊被這一串問題沖的狗血噴頭,褚星河問的沒有一個虛的,然而剛剛還發着誓的人,一聽卻支支吾吾了起來。
“這...殿下...你這問題問的,真叫我答不答都是一死啊。”嚴冊幹脆不掙紮了,向後一仰,巴不得自己拿到自戕了似的,無力道。
然而褚星河怎麼可能這麼放過他,他伸手拽住嚴冊的領子,怒目道:“回答我。”
他的聲音無比平靜,但卻叫人後頸直冒冷汗。
“回答不了啊殿下,你若是替少卿尋仇,也不該找我,若是我跟您說我知道,答了這幾個問題,那我覺得我也難逃一死了,還不如你在這兒殺了我呢。”嚴冊說道,一挑眉,閉上眼睛,一臉心甘情願赴死的模樣。
又來了,殺不了,伐不了,什麼都不能做。
隻能忍,隻能看着,隻能咽下所有的不明所以。
宋清夢咬牙切齒,但又在聽見自己父親名字從褚星河嘴裡出來時,心頭湧起一陣暖意,他看着褚星河的衣襟幹淨得很,反倒自己的雙手沾滿了血腥,突然便有些不平來,伸手便要去奪刀。
可那刀已經被褚星河握在手裡,提前預知了他的動作,低聲念着他的名字:“宋清夢,我說了,不行。”
然而他話音未落,隻感覺自己被一股蠻力拉住了,刀從手中脫落,沉在地上,發出“咣——”的一聲,宋清夢唇齒間充滿血腥,摟住他脖子的手上有些發黏,褚星河津了津眉頭,眼睛也被捂住了。
“褚星河,我沒說要做什麼。”
起初,隻是無師自通一般,宋清夢将唇貼在他的唇上,過了沒多久,似乎是欲求不滿,他撬開褚星河的齒縫,笨拙又粗暴的親吻他。
“小舅舅,”褚星河忍不住笑了,感覺到他身上的那份不安,伸手拍了拍宋清夢的後背,在細碎吻的空隙中輕聲道:“呼吸。”
他們正吻的熱烈,仿佛将這十幾年的仇恨和委屈都嚼了下去,那些真相即将浮出水面,那些冤屈的英魂也即将沉冤昭雪。
可是......
“大人!走水!走水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