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星河也是那次,套出了皇上口中的話。
皇上見着手下無人可用,酒醒了想起被褚星河套的那番話,又趕上他毛遂自薦請纓前去,正好合了自己的意,幹脆當個甩手掌櫃,一舉兩得。
常罄恩聽前因後果,哈哈大笑,“傳聞九皇子心狠手辣,極善于逼話,沒想到是這種方式!這麼說,星河喝過了皇室所有人,也算是一種天賦。”
褚星河連忙擺手,“不敢當不敢當,我也想着,你在這邊,我們過來也好有個照應,而且你和郁将軍素來交好,不算冒昧,才敢主動請纓。”
宋清夢聽了個大概,怪不得之前郁孤要他們快些趕路時褚星河說,定有人幫她看着府中事務,原來是信任的人。
信任嗎?
他垂下目光,想起褚星河的那句話。
“你相信我嗎?”
扪心自問,他不信,如果同樣的問題是他問褚星河,後者不見得會猶豫,但他也依舊不信。
“對了,少卿剛任職沒多久你就離開了,介紹一下,上任兵部侍郎的兒子,宋清夢。”
褚星河這話題引的十分自然,以前聽人介紹自己都是“兵部侍郎宋晨的兒子”後來父親去世了,就被稱作“安國公的嫡外孫”、“賢妃的弟弟”,到後來任職變成“大理寺少卿”,很少有人再提及先父,更少有人介紹他為他的名字。
他這番介紹竟不自覺讓自己想起父親介紹母親時的用詞:内子。
宋清夢這會兒擡頭和常罄恩對視,雙雙行禮笑笑,“久仰。”
“久仰,”常罄恩說,“幼時隻知道少卿詠絮才高,自那日起更是刮目相待,習武上的造詣更是高人一等,甚是佩服。”
“尚書謬贊。”宋清夢話沒說完,被褚星河一把抓住了。
“好了好了,都别互相誇來贊去的,平日裡聽多了,沒意思,常兄,幫少将軍罩了這麼多天地盤,還不好酒好菜招待一下?不然以後去你那裡,我可帶大批人馬,吃窮你。”褚星河打開扇子,看了眼這兒真正的主人郁孤,後者一路上也習慣了這個嬌生慣養的主,偏又不能拿他怎樣,憋了半天,把一堆以下犯上的話咽了回去,轉身出去了。
雖說不情不願,但這頓飯準備的确實不錯,西沙最繁華地帶的酒樓,比壑市的要大上幾倍,菜上了□□樣,常罄恩才拉了簾,蹙眉從衣襟裡拿出一個小瓶子。
“和我父親有關?”郁孤連忙問道。
“也算,也不算吧。”常罄恩糾結道,舔了下幹燥的嘴唇,“算是間接造成郁将軍死的一個原因。”
“那不算呢?”褚星河話音未落,郁孤便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搶,宋清夢見狀,手中擺弄的筷子沒放下,就被主人甩到空中,穩穩夾住了那個小瓶子。
等到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呆滞。
“這...少卿這般武藝,應該挂帥出征才好。”常罄恩打斷沉默,語無倫次道,縱是将軍之子,也被他這樣的反應力震驚,自愧不如。
然而宋清夢并沒有接茬,放下筷子。
“失禮。”
“少卿,”褚星河似是糾結了一段時間,才叫住他,宋清夢轉頭看他,後者則一臉欲言又止,兩人對視一眼,縮回視線。
宋清夢說不上來,不懂為什麼自己竟然在他面前這麼心虛。
大概是因為,真的做錯事了吧。
“常兄,你繼續說。”
常罄恩端起茶杯潤了下嗓子,“殿下是出不去的,但是少卿大人若是想獨善其身,繼續聽下去可未必是件順你心意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