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員外心領神會,連連點頭:“便是傾家蕩産我也舍得,我這就帶人親自去請。管家,去拿庫房鑰匙。”
終于圖窮匕見了。穆夏在心裡冷笑,仙俠世界有自己的詐騙模式啊。
在書鋪騙那幾本書的時候,穆夏還覺得自己這樣坑騙老闆有點于心不忍,沒想到真正胃口大開的騙子在這兒呢。
屋子後面守着的弟子是參加拍攝的學員,穆夏悄悄退出人群,趁着吳家一片忙亂,繞到屋後,踏進法陣,靠近窗戶。
一個弟子欲阻止他:“你……”
“我好奇裡面是個什麼東西,看看。說不定我有辦法對付它。”
弟子便放任他去了。
穆夏把紙糊的窗戶戳破一個洞,湊近一看,隻見一個枯瘦的老人躺在床上人事不省,靠近床頭的地方,元清仙人的神像碎了一地。幽暗的燭火映照着旁邊小桌上一個看不清材料的細足小盞,盞口邊緣三根細絲呈拱形在小盞上方交彙,盞中浮着一層黑氣,幾縷黑氣蔓延出來,像章魚的觸手。
燭火一照,那黑氣在窗戶上就變成了形态詭異的龐然大物。方姓弟子大費周章弄出的金色絲線有兩根刺進黑氣中,似乎确實困住了它。
穆夏伸手一拉,窗戶就開了一個縫。花壇裡擺着兩株矮松盆栽,樹根處有幾塊鵝卵石。穆夏拾起一塊,對準小盞扔了過去。
當的一聲,小盞歪道在桌上,裡面的黑氣掙紮了兩下便沒再動彈。穆夏等了一會兒,黑氣并沒有什麼動靜,看不起不是什麼不好對付的邪祟,更加證明了方姓弟子是在裝神弄鬼。
那個元清仙人恐怕就是靠着這個斂财。
穆夏合上窗戶,繞回屋前,吳員外已經備好财物,剛回來和方姓弟子說話。
“吳某這就趕往道觀,還請仙人堅持一下,莫要讓那邪祟傷了家父性命。”
“放心,這點時間我還是撐得住的,吳員外快去快回。”
吳員外一臉感激,正要離開,穆夏讓同伴在冊子裡翻找一些用得上的東西,自己走上前去:“且慢,吳員外,我們幾個不才,既然進了院子,還是希望能幫得上忙。不如先讓我們試試,若是能除了這邪祟,也給員外剩下一筆銀子不是?”
方姓弟子眉頭一皺:“狂妄!這邪祟連我都應付不了,你竟敢大言不慚。若是連累吳老爺喪命,你擔待得起嗎?方才你沒聽見屋中響動?那邪祟險些掙脫。”
吳員外本來被穆夏說動,一聽這話急忙道:“不敢勞煩仙人,還是我去請元清仙人的寶劍來吧。”
穆夏一看窗戶上,黑色的影子确實變了形狀,方姓弟子聽見聲音,雖然懷疑有異,卻得把戲繼續演下去,就随便編了個理由。
穆夏真想把鵝卵石砸他臉上。
“仁兄難以應付,說不定是道行不夠呢。我敢保證,吳老爺一定毫發無傷。”之前吳員外父親生病,說不定就是那黑氣作怪。姓方的特意帶人來演這場戲,說不定連生病的事都是他懂的手腳。穆夏猜想,如果能把黑氣滅了,吳老爺自然恢複。畢竟這場戲要成功,吳老爺就必須痊愈。
姓方的冷哼一聲:“你拿什麼保證?”
穆夏想了想,說:“拿我四大宗門的名譽保證。”
他什麼都沒有,唯一有點價值的,也就是宗門弟子的身份。他總不能拿自己的命作保。名譽這種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有時候還是挺管用的。
姓方的嗤笑道:“名譽值幾個錢?”
“方兄此言差矣,信是人在世間立足之根本。四大宗門立派上百年,深受百姓信賴,這名譽難道不是價值千金。再說了,修行之人,整天把錢挂在嘴上,一股銅臭味,不免有點膚淺了吧。”
穆夏在前面和姓方的打嘴仗,一隻手在背後揮了揮。
沈麒生、姜雲意、丁業昌和杜阮英悄悄繞去屋後,故技重施,打開窗戶跳進屋子裡,伏低身體悄悄靠近那團黑氣。
幾個人照着冊子上的方法施術,沈麒生先屏蔽了屋裡的聲音,丁業昌設下一個防護結界,免得這黑氣如果危險性高,傷到他們。杜阮英設另一個結界保護吳老爺,姜雲意試了幾次,終于将一團小小的火焰從指尖送出。
那團黑氣低低尖叫了一聲,猛地燃燒起來,沒一會兒就消失了蹤影。姜雲意一指,小盞便飛到她手中。與此同時,杜阮英把一截樹枝放到小桌上,假裝那個邪祟。他們需要在姓方的發現之前确認吳老爺安全。
盞裡隻有一團燒焦了的頭發。
“這就完事兒了?”丁業昌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這未免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