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不能一來就笃定這裡鬧鬼,說不定最後都是人在搞鬼呢。抱着這樣的想法,穆夏心裡安定不少,人最大的恐懼果然來源于未知。
一直走到山腳下,村子裡也不見人影。賀村長家的門緊閉着,衆人決定暫時先不和她過多接觸。穆夏拿出之前記錄的路線,走在最前面,同時解釋道:“昨晚七拐八拐的我就覺得這裡的路線分布很神奇,幸好提前記下來了,要不然興許我們一整天都要在這裡打轉。”
昨晚看不清周遭景色,今天重走一次才發現,這裡的房子大同小異,很多連門口裝飾都一模一樣。轉過一個彎,入眼都是相同的石頭房子。
不知在裡面繞了多久,也未見一個人出入房子。秦磊不禁懷疑:“你這路線靠譜嗎?”
“昨晚匆匆忙忙記的,确實沒有十足的把握。”穆夏擔心難免有記錯的地方。
“總比沒有的好。”沈麒生寬慰他,“不是還沒走完嗎?”
走來走去都是石頭,穆夏眼睛都花了。走完記錄裡的最後一段路,轉過一個拐角後,前面等着他們的終于不是石牆。
他們回到了村口,那棵大樹下躺着一個人,正翹着腿左右搖晃,嘴裡哼着詭異的調子。
穆夏走過去,喊了他一聲:“大峰。”
樹下的人擡頭看了他一眼:“幹嘛?”
“天都亮了,怎麼不見村裡的人?”
大峰嘿嘿一笑:“當然是去地裡了。”
地裡?這麼早就去幹活了?可是下山時,路兩邊的農田雖然整齊幹淨,卻并不見幹活的人。穆夏走到村口,見附近的農田裡也并沒有人在。
等等,這個地裡和他理解的地裡難不成不是一回事?
穆夏走回去,又道:“我們剛來村裡,也不了解情況,你帶我們參觀一下。”
“有什麼好參觀的,除了石頭就是石頭,除了房子就是房子。你們要是留下來,慢慢就了解情況了。”這番話一點也不像個傻子的口吻。
但大峰有問必答,穆夏就幹脆向他套話,用一包餅幹換了幾個問題。
“村裡有多少戶人家?”
“不記得了,大概二三四五十吧。”
“你們這裡的人是不是都姓賀?”
“诶,你怎麼知道?”
“既然有公路通到這裡,為什麼沒有通電,還在用煤油燈。”
“不知道,這兒一直是這樣。”
“你們村的名字挺好聽的,是怎麼來的你知道嗎?”
大峰一下子精神了,坐起來興奮道:“知道知道!我講給你聽。”
穆夏和其他人便圍坐在大樹下,聽大峰手舞足蹈地講解。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毒花變成的女妖怪住在這裡,每天都要毒死一個人來吃,吃完就把骨頭埋在地下,壘一座石墳。她吃了好多好多人,沒過多久,漫山遍野就全是石頭墳。她還生了好多好多的小毒花,就長在石頭墳上,用死人的骨頭當養料。
“有個很厲害的大師聽說了這件事,就一個人過來,要斬妖除魔,為民除害。他們鬥了三天三夜的法,大師終于重傷了女妖怪。可是沒想到,女妖怪非常狡猾,想辦法騙過大師,反而把他打得差點死掉。大師的法器都用光了,背包裡隻剩一幅畫和一支筆,于是用盡最後的力氣在畫裡設下法陣,把女妖怪收了進去。
“那法陣會慢慢煉化這個女妖怪,讓她和畫融為一體。這個大師擅長畫畫。人們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就在山上給他建了祠堂,給村子取名丹青村。”
穆夏是不相信什麼妖怪大師的,說不定是這個村子曾發生過什麼離奇的事,人們口口相傳,故事的版本就變成了大師降伏女妖怪了。
這個故事裡唯一真實的,大概就是那幅畫了。
沈麒生急切地問:“那幅畫是不是叫做《浮生》?”
“我不知道名字,你們想知道,就自己去祠堂裡看啊。”大峰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手上的餅幹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