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見喪屍就有點緊張，怕手忙腳亂的反而惹出岔子，就麻煩你們兩個了。”任煥退到一邊，讓出路來。

鑒于他在四樓的表現，這話完全說得通。

“正常，”錢苑東安慰他，“一開始我們也慌，還是要找機會，多殺兩個，慢慢就習慣了。”

穆夏看向姜雲意，對這件事最有心得的可能就是她了。姜雲意無語地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是殺人狂魔，穆夏對她好像有了很奇怪的印象。

沈麒生和李文雨一進走廊，穆夏就上前，把腦袋探出去，看着他們走到拐角處，探出身子看另一段走廊。兩人用手電照了一下，立刻把腦袋縮了回來。

穆夏暗道不好，恐怕是有喪屍。

李文雨快步走回來，進了樓梯間後才說：“不算太多，但光憑我們實在不好對付。最好還是引開他們。”

他們所在的這段走廊，除了一個會議室外，還有一間辦公室，沈麒生回樓梯間時，試着拉了拉兩間屋子的門，大的會議室鎖着，辦公室的門是往外開的，倒是沒鎖，裡面也是空的。

他指了指辦公室，走到穆夏身邊，說：“大概有十幾個，我們一下子對付不了，看能不能引到那間辦公室去，就算漏掉一兩個，我們也能對付。”

他們的鞭炮已經剩得不多了，一會兒離開大樓去獨立實驗室很可能還會需要。剩下的就隻有幾個手機。

“這次用手機吧，”沈麒生說，“動靜太大可能會驚動其他樓層的喪屍，鞭炮會産生煙霧，也影響視線。”

走廊被月光照得亮堂堂的，能讓他們省點手電。

穆夏挑出兩部電量不多的手機，深吸了一口氣：“我和你去放手機。”

沈麒生沒有反對，兩人朝開着門的辦公室去。背對着樓梯間後，沈麒生把手搭在穆夏肩膀上，在他看過來時，用口型問他：“你懷疑任煥？”

穆夏盡可能壓低了聲音：“說不上懷疑，但覺得有些地方說不通。”

沈麒生點點頭，他也知道說不通的地方在哪兒。任煥這個人很奇怪，當初在拍《月蝕奇案》時，與他們也算同生共死過了，卻像一個半透明的人似的，總是沒有什麼存在感，和他們之間不像姜雲意、趙丞章那樣，建立起了明顯的情誼。

後來他們拍了好幾部，既查不到任煥的信息，也不見他來找他們，直到這次再遇見他。

就好像，他是一個與源世界裡的生物完全不一樣的幽靈，既是活着的，又像是死了。

辦公室裡，月光給桌椅家具投下一個又一個扭曲交纏的影子。穆夏和沈麒生站在門口，同時點開音樂軟件的播放鍵，把手機貼地滑了進去，而後迅速跑回樓梯間，虛掩上了門。

他們很快聽見跑動的腳步聲，先是越來越清晰，随即逐漸變得沉悶，最後隻剩下鞋底偶爾在地上的摩擦聲。

穆夏把門打開一個縫，見走廊上空了，辦公室裡大約已經擠滿了喪屍，從開着的門裡能看見一個喪屍急切往前撲去的背影。

他朝身後的人點點頭，率先沖了出去，靠近辦公室時，盡量迅速地把門關上。

“吱呀”一聲，門鎖咔哒一下扣上的瞬間，穆夏感覺到有東西撞了上來。他死死抵住房門，雖然門鎖扣上了，但裡面喪屍不少，難說門不會被他們撞開。

錢苑東趕緊上前，和他一起把門抵住。沈麒生要來幫忙，穆夏示意他去幫吳可歆進辦公室，等院長辦公室的門開了，他們就能迅速撤進去。

“小心點。”沈麒生說完，跟上了其他人。

走廊另一邊除了院長辦公室，就是醫務室、檔案室和健身房。李文雨和姜雲意走過的時候，都去确認了這幾個房間的門關着。走廊盡頭，面對着一個開放式小會客廳的地方，就是院長辦公室，從外面就能看出來面積不小。

但和孫正學的辦公室不一樣，院長辦公室靠走廊的一面卻沒有小窗戶。這意味着他們隻能突破房間門進去。

這邊一旦鬧出動靜，那邊辦公室的喪屍極有可能會嘗試撞門出來，但現在時間很緊，他們别無選擇。沈麒生後退幾步，用肩膀撞了上去。

砰！

房門絲毫未動。

沈麒生看了一眼走廊拐角，盡力忽視在胸腔裡狂跳的心髒，再一次撞上去。

“我和你一起。”個子最大的蘇琳娜走過來，“數到三。”

砰！砰！砰！

穆夏感覺身後撞門的力度越來越大，應和着走廊另一邊的聲音節奏。他知道，盡管身上抹了喪屍的血肉，但存貨差不多用完了，時間又過了挺久，氣味在慢慢消散。門後的喪屍一定聞到了他們。

沒有玻璃碎裂的聲音，說明那邊沒有窗戶。沈麒生正在努力破門。

蘇琳娜停下來，揉了揉撞得生疼的肩膀。沈麒生也活動了兩下肩膀，這次直接上腳。

伴着麻木的疼痛從腳底傳了上來，但沈麒生沒有停下。在聽見咔嚓的碎裂聲後，他用盡全力，再次踹了上去。

門開了，撞上了牆壁，又彈了回來。沈麒生伸手扶住門，打開手電照進房間裡。一張猙獰的臉從黑暗中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