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街景在窗外飛速倒退,穆夏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一下一下拉扯着心髒。距離他們的計劃隻差最後一步,進入研究院後,隻需要尋找解藥就夠了。研究院的大門能夠消除掉這幾日以來籠罩在他們身上的不安全感。
他扭頭看向沈麒生,對方正全神貫注于前面的路況,但狀态很好,即使眼下有一圈烏青,也不妨礙他英俊的面孔。街邊一些地方還未停電,天色暗下來後,路燈或是商鋪霓虹招牌的光偶爾投在他臉上,照得他眼睛亮閃閃的。
穆夏再看向内後視鏡裡的自己,雖然光線昏暗,但仍能看清楚,并沒有變異的迹象。
後座的三個女生擠成一堆,聊着些無聊的小話題,莫名讓人感到安心。
姜雲意在後座伸了個懶腰,對駕駛座的李文雨道:“這一路都是你在開車,很累吧。”
“還好,”李文雨笑了笑,“不是有很多機會下車活動身體嘛,不過以前确實很少連續開這麼久的車。”
錢苑東湊過來趴在椅背上:“辛苦辛苦,主要我才拿駕照,新手實在不太敢上路。等進了研究院,找解藥的事就交給我們,你好好休息一下。”
李文雨失笑:“倒也不至于,又不是扛着車跑。如果天黑之前能進研究院,也許可以趁着晚上喪屍都‘睡’了,抓緊時間找解藥。”
吳可歆百無聊賴地靠在車窗上,哼着不知名的調子。錢苑東聽了一會兒,忍不住提醒:“你哼的是那個朱屠戶的曲子吧?”
吳可歆一驚:“是嗎?我靠,不知不覺被洗腦了。”
朱禺笑了一聲:“沒事,就當朱屠戶是我好了。”他低頭揉了揉眼睛,“現在我隻想趕緊去研究院找個安全的屋子好好睡一覺。”
姜雲意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在無聲降臨的夜幕中打開手電,查看了一下地圖,說:“前面第三個路口左轉,就到了我們白天去研究院的那條路,用不了多久就能進去了,堅持一下。”
這條路上的喪屍們大多被公園的動靜吸引走,隻剩零星的幾個在周圍徘徊。因此,他們走得十分順暢。
開過了第二個路口後,天空中亮起了稀疏的幾顆星星。玉盤似的月亮挂在東邊,銀輝傾瀉于地,比燈光還亮,清晰地照出了地面上建築、樹木、喪屍和飛馳的汽車的影子。
穆夏再次挂斷電話,擔心道:“不回信息不接電話,陳哲濤不會出什麼事吧?”
“隻要他呆在那裡,不至于有危險。”沈麒生皺了皺眉頭,看見前面李文雨的車開了雙閃,緩緩停了下來,“除非……”
他把車往前開了一截,與李文雨并列,未及說出那個大家最不願意接受的猜想,就看清了前方的景象。
月亮反射的太陽光把一切照得太過清楚。前面路口被設置了路障,路障後面是一大群擠得密密麻麻的喪屍。
穆夏疲憊地捂住臉:“真是會挑時候,手雷也用完了,沒辦法把路障炸開。”
路障在他們和喪屍之間,不能冒險去挪開。路障擋住了喪屍的去路,想要引開他們,也隻能往反方向引。可他們從路障這邊扔爆竹過去,最多把喪屍引開幾米遠,根本空不出足夠的空間供汽車通過。
穆夏看了看放在自己腳邊的幾把沖鋒槍,心一橫:“數量說多也不算太多,要不然幹脆用槍清除掉算了。”
他無法相信自己的準頭,隻能寄希望于喪屍密度很大,一排掃過去,十顆子彈能有三四顆打中喪屍腦袋。
“也隻能這樣了。即使不能全都打死,剩下的我們就可以用鞭炮引開。”沈麒生的語氣也不可避免地帶着疲憊。
這次拍攝又是一次拍到底,可他們要對付的不再是酒店裡流竄的一個殺人犯,而是無處不在極度危險的喪屍。更别說好幾個同伴接連離開,精神和身體的雙重壓力讓他們已經處在崩塌的邊緣,研究院成了強撐着他們繼續往前的浮木。
穆夏在群裡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姜雲意準備開門下車,說:“我也學過射擊,我去幫忙。”
“不用麻煩了,”朱禺忽然開口,嗓子聽起來發啞,“我去搬開路障。”
“不行,太危險了。”李文雨立刻否定了,疑惑朱禺為什麼會冒這種風險。她扭過頭去,看見朱禺的眼睛,咽下想要說出口的話,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