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
黃誠覺得好笑:“屍都沒驗完,連我們警察都不敢下結論,你怎麼敢确定?”
穆夏也笑着看他:“承認吧,你其實很需要我們的幫忙,因為我們是本地人,又在木材廠做了幾年工。要打探消息比你們方便得多。”
“你是想和我講條件?”
“是的,我們可以幫你打聽消息,作為交換,你也要把調查進展告訴我們。”
“呵,”黃誠微微湊近,低着聲音,卻似隐含威脅,“為了十萬塊錢,命都不要了?”
“就當是這樣吧,”這反而是一個非常正當的借口,穆夏也就順勢承認了,“我媽癱瘓在床,每年的藥費很貴。現在我得罪了老闆,被開除了,我得想辦法掙錢,否則她過幾天就得停藥了。”
黃誠收斂了神色,看了穆夏兩眼,最後道:“你這麼胸有成竹,是知道了些什麼?”
他同意了,穆夏沒想到談判竟然能成,驚訝之餘趕緊道:“胡言疆是木材廠的普通工人,他要真是搶了那麼多錢,出國都夠了,為什麼天天在工廠裡窩着?”
“那可不一定,”黃誠似乎在笑穆夏的天真,“他最需要的是避風頭,等警方暫時擱置這件案子,比起想各種辦法冒險出國引起注意,不如先躲在廠裡。當個普通工人最不引人注意。而且,他一直在打聽調查進展,還試圖誣陷那個叫許翎的,不更說明他心虛嗎?”
果然被誣陷的是許翎,但現在警方已經證實了他沒有嫌疑,楊建偉應該不會拿他當替身了,至少他無性命之憂。難怪他有底氣繼續留在工廠裡,和他們分開行動。
“如果他是阿萊,會那麼明目張膽地和警察打交道,還打聽進展?而在陷害失敗的第二天就突然死亡?”
“很有可能,陷害不成擔心暴露,想連夜逃走,最後在林子裡遇到野狼,被咬死了。”
穆夏一時語塞,隻得道:“你們警察辦案也隻憑推測不講證據嗎?”
“當然講證據,他是不是阿萊,我們自然會證實。”
看來黃誠隻是單純想和他唱唱反調,言談間也并不确定胡言疆就是阿萊。穆夏心裡有了數:“你既然知道他是在陷害許翎,應該就能想到為什麼。有人或者說就是阿萊本人,想要偷梁換柱,掩蓋身份,讓你們覺得他已經死了。”
黃誠有些意外道:“沒想到,你确實有幾分聰明。”
“那你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難道你有?”
“楊建偉,”穆夏直接說了出來,“他大學畢業打工沒兩年,就攢下了開廠的錢?而且外面的機會多得多,為什麼要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開廠?他看上了許翎的女朋友曹毓秀,就有動機指使胡言疆誣陷許翎,那兩個監視胡言疆的工人也是木材廠的,也隻有他能指派得動吧。”
黃誠不置可否,反而問道:“你不會是因為被開除,對楊建偉懷恨在心,所以學胡言疆,想陷害他吧?”
“憑你的嚴謹,我能陷害得了嗎?是不是他你們最後也會查清楚的。你之前一直打聽木材廠,也是因為對他起疑了吧?”
黃誠掏出一根煙來,先遞給了穆夏。作為難得的物資,或許能以物換物,穆夏照例收下了。打火機咔嚓一聲,黃誠吸了一口煙,在煙絲嘶嘶的燃燒聲中沉默了幾秒,才又開口:“他确實嫌疑最大,但手上證據不足。”
穆夏忽然想到了什麼,猶豫了一下,道:“阿萊的同夥,那個叫王勐的,你們也還沒找到?”
“有點眉目了,但找到他用處也不大,他們都沒見過阿萊的真面目。否則我也不會來這兒,隻等着他的口供不就行了?”
但穆夏提起王勐,除了想查案,還想見見他。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自己,他在這裡的生活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