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廠門口,他們又遇到了楊建偉。對方掃了他們一眼,視線落在曹毓秀身上,冷冷笑了一下:“你們幾個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整天同出同進。”
穆夏陰着臉不大想搭話,最後是許翎道:“都是一起上班的同事,隻是恰好上班路上遇到而已。”
“是嗎?”楊建偉最後多看了穆夏兩眼,沒再說什麼就走了。
穆夏知道自己和他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但也做不了什麼,隻能見機行事。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工作已經接近尾聲。沈麒生正在切割最後一根樹幹,穆夏放下電鑽,坐在樹樁上,眺望遠方的天際線。
近處空出的大片林地,一個個低矮的樹樁如同安靜的傷疤,與旁邊工廠裡傳來的喧鬧對比,顯得如此蒼涼而冷漠。
大雪覆蓋後的土地,在遙遠的地方與天相接,那裡的景物十分模糊,一點也沒有現實世界裡天地相接的美與遼闊。
一個工人不知何時過來,朝胡言疆大喊:“哎!你家裡親戚來了,找你有事,讓你去門口呢!”
胡言疆指了指自己,不知所措。他們來了這麼久,一到晚上的時間基本就跳過,沒人回過家,人物小傳裡也沒有多介紹他們各自的家庭情況。胡言疆哪兒知道自己有沒有什麼親戚,也不敢獨自一人去見親戚。
可穆夏他們也沒有立場陪胡言疆去,眼見他神色慌張,遲疑着不敢去,穆夏遞給他一根剔下來的粗木枝:“泥地滑,路不好走,拿着這個。正好馬上下班了,我們這邊做完就走了。”
胡言疆再笨也知道這是用來防身的,且穆夏也在暗示,他們很快就會過去找他。
胡言疆最終隻能不情不願地随那個工人走了。
沈麒生加快了速度,在胡言疆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時,已經處理好了所有木材。幾個人迅速收拾好工具往工廠趕。
胡言疆故意拖延時間,去更衣室換了衣服才出門。剛到門口,沒看見什麼陌生的親戚,卻見黃誠站在不遠處沖他笑眯眯地招手。
他第一時間便想到報警的事被黃誠知道了,轉身就要跑,黃誠喊住了他:“胡言疆,我有點事想問你,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的。”
陸續有下班的工人路過,很快穆夏他們也會出來,在人來人往的馬路邊,想要逃跑也很方便。胡言疆知道自己不能毫無緣由地逃跑,隻能握緊了棍子,硬着頭皮走過去。
好在黃誠似乎沒打算對他下手,就和他站在馬路邊說話。
“你昨天報警,說阿萊在這裡?”
黃誠的話如一聲驚雷,震得胡言疆腦子嗡嗡響,根本不知如何反應。黃誠要是這會兒捅他一刀,恐怕他都會因為渾身僵硬無法反抗。
然而,黃誠像是哭笑不得,歎了口氣道:“你還說,我就是阿萊?”
胡言疆張了張嘴,有什麼堵在喉嚨裡,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黃誠把手伸進外套的内袋,掏出了一個黑色的東西。胡言疆隻有眼珠子還能轉動,看清對方手裡的東西後,似乎終于活了過來。
“我都不知道我幹了什麼,讓你們懷疑我是個罪犯。本來我的身份是要保密的,但怕不解釋清楚,後期開展工作的時候受影響,隻能告訴你了。這件事你也要保密,不能告訴别人。我來這兒具體幹什麼的不能告訴你,你明白了嗎?”
胡言疆連連點頭。
一輛大卡車緩緩開出工廠大門,黃誠迅速把手裡的東西放了回去,直到車走遠後才繼續道:“雖然積極提供線索是好事,但你們也太沖動了,以後還是要有證據才好說話。”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留胡言疆被冷風吹了好一陣才終于清醒過來。
出了工廠,見到胡言疆安然無恙,穆夏幾人一顆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裡。
“他是警察?”因為飯店已經不歡迎他們,幾個人沒處去,就找了個背風的地方窩着,穆夏萬萬沒料到,找胡言疆的不是親戚而是黃誠,且對方竟然是警察,“你确認嗎?證件會不會是造假的?”
“是啊,”許翎也道,“畢竟我們這兒偏遠,就算他假冒警察,我們也沒辦法證實。”
“是警察,呵呵呵呵,不許動!”沈麒生在旁邊自娛自樂。